“喲,這不是我們雲哥兒嗎?又陪你那病懨懨的公子去上課?”
雲憶往前一走,給一臉欠揍的福清絆了一腳,讓他狠狠朝前摔了個狗啃屎。
“再嘴上不幹不淨!你看老子不弄死你!”
隻是話還沒說完,雲憶就被正麵踹倒在地,這腳力可比她絆人的大多了。
“賤人!敢動嫡子侍人。”
雲憶腦子一陣恍惚,渾身發麻,突然發覺自己仿佛在流血。不一會兒,雲憶的長裙就染上了層層血色,這把周遭的人都嚇呆了,尤其是為首打人的侍人,早就麵色發白,雙腿發顫。
“快,快去請太醫!”
還是嫡子趙元安先冷靜了下來,先半蹲到雲憶麵前,道:“你是元恪的侍人,對嗎?”
雲憶點頭,不敢抬頭看這僅比自己年長一歲的煜王府嫡子,渾身不禁發起顫,要是因此害了公子,自己可是莫大的罪過。她的眼淚珠子就像懸簾上的珍珠一滴滴砸在地上。
“阿憶,你還好嗎?”
一見到公子,雲憶就徹底失去了銳氣撲到公子懷裏,哭嚎起來:“是福清說公子病懨懨,我才踹他的,沒想到居然被富華一腳踹到在地,血流不止!公子,我不會要死了吧?!”
這“死”字一奔出來就直接把富華嚇尿了。
趙元安臉色陰沉了下來,暗著聲調發話:“把福清、富華趕出府去!還有太醫呢?”
配著這句話,雲憶十分有遠見地痛暈過去。再醒來,已經回府了,眼前是虎背熊腰的李嬤嬤,一臉愁容地盯著她,久久不語。
雲憶開始愧疚起來,要不是自己沒忍住揍了福清一頓,怕是也惹不出這樣大的禍事,但即使被趕出去,也不後悔,隻是——福清富華兩兄弟實在不是什麼善茬,肯定會來找自己麻煩。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
李嬤嬤見雲憶這忽晴忽陰的臉色,也被逗樂了,摸著雲憶散下的長發,道:“女娃娃,現如今你也是大姑娘了。今日所幸是元安公子在,不然免不了沾上禍事。公子說,等你在府裏再呆上幾年,到了婚嫁年齡,就給你覓一個好人家。唉——李嬤嬤老了,阿憶也長大了,隻是日後公子就沒人陪了。”
其實,李嬤嬤也是個善人,不過為了在這王府裏活下來,必須得氣勢強硬起來,不然非得被人欺負全。
“來吧,快把我這給你新添的女子衣裙穿上。”
雲憶被李嬤嬤粗手粗腳地教著如何穿衣裙。話說,這李嬤嬤也是稀裏糊塗過來的人,把雲憶卷成了一隻被捆綁住的大蟹。兩人為各自的窘樣捧腹大笑,在溫黃色的燭光裏氤氳著短暫的幸福時光。
“公子”
琴聲忽斷,趙元恪回頭看見了剛剛換回女裝的雲憶。
少女懷羞,不敢抬頭,隻是反複搓揉著垂落的裙帶。一刹那,映著月光,趙元恪失了神,想起畫卷之中父母兩人對望的情意,秋水眷意。
這是春天,萬物萌生,朝氣蓬勃,孕育新生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