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紅塵滾滾我獨醒
在喧囂的都市,每天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每個人都在演繹著屬於自己的故事,或者說,每個人都在畫著自己的圓圈,圈裏是自己的整個生活,圈外是陌生,是無法控製,是不知道的冰冷。
所以,你會發現,在大街上行跡匆匆的人,他們麵目僵硬,目光單調,行跡謹慎甚至神經質,更有著莫名的危機感。
可是,這一切在大多數人心中顯得非常地真實,他們也不會懷疑這裏到此有什麼不對。可是,在路旁,一顆長得鬱鬱蔥蔥的樹下,歪歪斜斜地臥著一個人。
蓬頭垢麵,麵無血色,身上的汙垢和破爛的衣服讓人不忍去看第二眼。是的,這是一個類似乞丐的人。在這裏,沒有關注,沒有溫情。匆匆的人們,當他們的眼角餘光看到這裏的時候,想的隻是匆匆而過。又有誰知道這個人正用一種悲憫的眼光偶爾打量人群呢?
夜色緩緩地降落了。
一片樹葉打著旋兒,以一種婀娜的姿態飄蕩而下。
揚起頭,打個嗬欠,這個人慵懶地站起身來,伸腰,然後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發出,一步三晃地走了。
融入了漸漸淡漠的夜晚的霧氣中。
城南,一個破舊的小木屋。
也許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建築中,有這麼一座房子很突兀。可是,這裏從民國開始,就已經成為這座城市的一個雜居的處所。沒有太多的法律製約,暗地裏發生了不知道多少起各種案件。殺戮、勾心鬥角、放蕩在這裏是家常便飯。
喧囂的打鬧聲,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以及雜物移動的聲音,在窗外。
而一卷深藍色的窗簾,就將這一切和外麵隔離了開來。
流浪漢的房子,又怎麼可能有太多的家具呢?
一桌、一椅、一床而已。牆角雜亂地堆放著一些石塊。
生硬的床上,盤膝坐著一個人。
此時是夏季,他麵南而坐,跌坐如蓮花狀,腿部柔軟如棉,而腰脊挺直,頭應天,目冥閉。雙手右手搭左手,拇指相對,成桃狀。
如果在近旁,可以聽到他的氣息又細又長,若有若無。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
二十分鍾後,氣息漸漸地雜亂起來,出氣也粗了起來。
這人驀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眼珠在空中一閃,然後翻身跳下來。開始立高馬步。
上身正直如木,下身微微起伏,如騎馬奔馳在田野之上。拳收束在腰側。注意力放在眼前半丈處,卻仿佛在俯視千萬裏山河。
時間過去了十分鍾,然後眼光一黯。站起了身子。開始一些輕柔的活動,放鬆了全身的關節。
這個人叫李曉晨。
當然,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是一些隱隱約約的記憶。不定期的,有一陣子,他在夢中會想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慢慢地,他熟悉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莫名其妙地,他認為自己就是叫這個名字。
其實,這種變化是從三個月前發生的。
也就是從他撿到一塊石頭開始的。
那是一個有著明媚的陽光的日子。我躺在西大街肯德基店門斜對麵的那顆歪脖子樹下。不可否認,我是一個講究享受的乞丐,即使是乞討,我也會采取舒適的姿勢躺著。當然,如果造成別人稀奇的效果,給我一些恩賜,那就更好了。
中午的日頭一如既往地熱。疲倦漸漸泛上了。開始打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