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未今年十六,在家排行老三,上麵有兄姐。
歸家三年有餘,他本該是最受寵的老幺。隻可惜,卻並不受父親重視。
今日是離家長子大學畢業的日子。離源就讀的是全國頂尖的學府,拿的是自小向往的新聞學證書,即將如願成為名記者。
離未很羨慕哥哥可以依著自己的想法選擇人生的道路,卻也明白,夢想與自由於自己,從來是個奢望。
時間差不多了。他換上襯衫,抓起手表跑下樓去。
客廳裏還沒人。離未鬆了口氣,撫了撫表盤,想把它戴上——
“你就那麼喜歡這塊破表!”身後,冷冷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
離未身子僵,轉過身正對著父親,緩緩鞠了躬,“父親。”
離旬個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從今天起,這東西你日不摘,我見次打次!”
離未被打偏過頭去,痛苦地閉了閉眼,終是在離旬冷漠逼人的目光之下敗下陣來。
“是,父親。”他小心地將表帶解開,剛要揣進懷裏,便覺手中空。
離旬嫌棄地拎著那表的角,淡淡道,“先放我這,等你長到十八歲,帶著你的行李和這爛玩意,起滾出離家。”
饒是回家第天便被父親告誡,自己隻會被養到成年,當這殘酷的現實赤裸裸地被展現出來,離未的眼眶還是驟然發了紅。
“我在跟你說話,沒聽到嗎!”離未的反應令離旬有了淡淡的快感,卻仍咄咄逼人。
“爸爸,您又在欺負人了”離青著身短裙下得樓來,很自然地挽住父親的手臂,輕輕搖晃道,“今天是哥哥的大日子,咱們可別晚了呀。”
離旬這才有了笑意,“就想著你哥,我新書發布那天,怎麼沒見你這麼積極啊。”
離青吐吐舌頭,順著離旬的力道,任柔軟的發頂挨了輕輕記玩笑的拍,“您還記得呐。”
離旬的目光愈發溫柔,不再理會離未,牽起女兒的手便往門外走。
“父親,可不可以把表還給我我再也不戴了,求您”
離未低著頭,鼓足勇氣,訥訥向父親哀求。
那表於他而言,真的太過重要。
“啪”地記耳光,就是離旬的回答。
離未踉蹌了幾步才站定身子,晶瑩的淚水隨著這又記重擊,四散在空氣裏。
離青忙向弟弟使眼色,叫他不要再出聲,忙把還欲發作的離旬推出了門。
*
離源在畢業典禮上作為優秀代表發言。
期間看看台下,父親和妹妹都在,隻離未那小子不知出了什麼事,怎麼找也不見蹤影。
估計是又惹到父親了吧離源在心裏歎口氣,講稿便念錯個字。離源心下緊,便見離旬含笑,鼓勵地為他豎了豎拇指。
離源心下酸,若是離未犯了錯也能被離旬這樣包容,那孩子該多開心。
典禮散罷,離源捧著相機給妹妹在草坪上照了張又張。直到後來,離旬都看不下去了,打趣道,“阿源,明明是你的畢業典禮,怎麼青兒倒成主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