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所謂: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管窺獨自坐在燈燭之下想到自己的父親是一等一的大丈夫是人中豪傑是大英雄,自己的母親是一等一的至純至孝之人啊。
自己擁有這麼美好的品質來源,自己怎麼能做的更完美呢。
一想到管辟,內心就充滿了矛盾。
夜太黑無法入眠,腦海裏又想起了母親剛去世那年發生的事情。
母親逝世前臥床那些日子,自己不解衣帶終日侍藥奉湯,不敢離開須臾。然而母親終因操勞過度,體力消耗過大,日漸羸弱消瘦,形容枯槁。
自己每天心憂成焚,恨不能自己替了母親。
村裏老者有白須過膝自稱見過上古名醫,而且流傳很久的一個藥方,叫做孝子良方。管窺已經進入瘋魔狀態,隻要是有蛛絲馬跡可以幫助母親還魂,片刻也不敢耽擱,就要做藥。白須老者說方子很簡單,就是取起來疼痛難忍。管窺急切地:別說疼痛了,就是死我都無所畏懼。
白須老者不慌不忙說就是割你右腿的肉,煮湯給母親喝下。
管窺聽完,轉身離開,不過半個時辰,自己就一瘸一拐的捧著一罐湯藥送到母親身旁。母親虛弱的身體需要管窺,管辟扶起來才能吃掉湯藥。母親以為是平常的藥汁,在二人伺候下,喝起來。喝完母親說如何心疼呢。身子倒是不那麼乏累,可是心疼得厲害,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幾天,母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碗湯喝下去,竟然能說話了。管窺大喜過望。安慰母親說這是我在大夫那裏的的上古良方,母親喝下去這一劑良藥,很快就會好起來。母親說還好感覺自己有了力氣,就是心疼發慌。兒子你不要因為我累垮了身子才好。管窺笑著說母親放心。我會照顧自己,你安心養病啊。
母親拉著管窺的手說,如今你也大了,當年你父親留下的幾句話我要告訴你,否則去了那邊,也無顏向你父親交代。
管窺說不著急,等你身體大好了再說。
容氏一擺手示意管窺不要說話,管辟也垂手而立。
你父親交代第一管家是重光之後,聖人之裔;第二要堅守仁德,不忘舊親;第三你是國君親自指定的爵位繼承人第四你和管辟都要盡快成家,傳遞香火第五我死後要報的遺骸和你父親合葬。
管窺和管辟不住的點頭稱是。
容氏說完閉了眼,你們哥倆就退下吧,我要睡一會。
容氏安詳地閉著眼睛,呼吸勻稱。哥倆看著無大礙,就退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管窺就過來看母親的病情。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醒過來了。
容氏去世時年僅三十三歲。
在容氏的葬禮上,管窺大慟,哭起來驚天動地,那悲號直上雲霄,讓人聽了不免墮入愁困抑鬱之痛。
管窺一邊哭一邊唱
邶風凱風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睍睆黃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又唱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穀,我獨不卒!
一幕幕過往之景,連綿奔入心頭。
不見容於大母施氏,身邊無人伺候,隻能自己一人撫育管窺,三歲之前母親片刻不能離身,溫柔的胸懷就是自己能撲伏的幸福港灣。
母親獨自拉著車踽踽獨行在空曠原野之中,天邊晚霞,荒野春風,從車上望去,母親的背影單薄卻堅忍,在管窺幼小的心靈母親就是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