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下，抬頭看到丁聰從外麵進來了，滿頭大汗。
“怎麼不多打一會兒？”卓毅問。
“我想問，你是不是要上報上次雨季造成的農作物損失？”丁聰邊用毛巾擦汗邊問。
“是啊。”
“你打算怎麼報？”
“你們給我說多少，我就報多少。”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按照慣例，這次應該也是先分一、二、三，三個檔次，再按照家庭人口進行補償。”
“一直都是這樣。”
“前麵我們商量的名單有一丟丟變化，把謝勇這一家從第二檔，提到第一檔吧。”
“他家有病人，應該得到照顧。還有呢？”
麵對卓毅的詢問，丁聰卻猶豫再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引起了卓毅的注意。
“你有話直說，這裏又沒有外人。”卓毅催促。
電腦屏幕此時已經從黑屏轉為藍屏，卓毅坐了下來。
丁聰權衡再三，說：“這些補助總數是不變的，也就是說如果多出來一戶是第一檔，就意味著其他受災戶都要跟著少拿錢。”
這是常識。在總額不變的情況下，通過調整第一、二、三檔的比例讓大困難戶獲得可觀的金額，讓實際上損失不那麼大的第三檔少拿一點，以此解決實際困難。
卓毅聽懂了，“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一戶下調。”
“是的。謝勇以前是第二檔，段昌續是第一檔。我覺得，應該把段昌續變第二檔，謝勇變第一檔。”
丁聰覺得難辦的是，這戶是卓毅老婆周熙桐的聯係戶。給段昌續下調了一個檔次，可能會引起段昌續的不滿，從而變成對周熙桐的不滿。
這下還真難辦了。
卓毅眉頭皺起，說：“如果我們這麼做了，你還指望她會在高副總麵前說你我的好話？”
丁聰愣了一下，自己居然忘記這一茬。
卓毅繼續說：“更何況，就算沒有高副總。我們先讓她去不了茶葉基地，又上門勸說她種茶，她還要種青椒。我們要是來這麼一手，等於打壓她的積極性。”
“可是，我們已經第一檔夠多了。而且第一檔大多是病患，比如袁世全，姓王的，隻有段昌續還在。”
頓了頓，丁聰繼續說：“而且當初把她列為第一檔，是因為隻有她一個人在家，我們要照顧留守婦女，現在她老公也回來了，這個條件就沒有了吧。”
卓毅反駁：“我覺得不對。這樣她更有話說，她老公以前有收入，現在沒有了。一家都指著種地過日子，更不應該拿下來。”
兩邊都有道理，爭執不下。
王忠斌一手托著籃球，一手拿著毛巾擦汗。
在大廳裏聽了幾分鍾，王忠斌等他們都不說話，弱弱地說一句：“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卓毅問。
“這份名單有發出去嗎？”王忠斌反問。
卓毅和丁聰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這屬於他們的內部討論，都拍自己的腦殼。
王忠斌笑了笑說：“既然第一檔的都是家裏有病人，那麼沒有病人的作為第二檔，應該沒什麼可說的。”
卓毅和丁聰點點頭，真是出現條件反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