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寒冬。一場大雪襲卷了一個小山村。雪飛數日,山上林木盡折,田間瓜菜凍爛。放眼四周,全是白色。路不通,電不通,大雪似乎要把它與外隔絕。一位樣態佝僂的老人在山頭俯視著小山村,歎著氣:“8年的災啊……”說罷獨自一人轉入山林。腳步很慢很輕,一頭白發與雪相映,隻是黑色的衣著卻格外顯眼。說到災,確實今年的神州受了大災,四川地震、西藏暴亂,三鹿奶粉,海南霍亂……
夜幕落下,村子陷入黑暗。雖然有一兩部噪聲巨大的柴油發電機與那價格暴漲的蠟燭照明,卻也是驅趕不走什麼。大多戶人家選擇早早入睡,隻有那有顯蒼腐的木屋既沒有蠟燭照明,也沒有閉門入睡。昏暗的房間裏放著一盆旺火,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在那撥弄著木炭。床上躺著一副瑟縮的身軀,少年看著那兩層被褥已經蓋到鼻子的男人還在發抖,忍不住問到:“爹,我把火燒大些吧。”聲音很小,怕打擾了黑夜的寂靜。“沒用的,別浪費碳。”男人用發抖的聲音回應,很虛弱,但是那份對兒子的嚴厲卻依然不減。“可是……”少年還想說些什麼。門外走進了一位老人,腳步很慢很輕。少年看到老人時臉上一鬆“師傅!”老人點點頭,走到火盆邊坐下,少年如往常一樣走向廚房。老人看著通紅的木炭久久未言。男人看到這般笑著道:“我沒事,都老大人了。”老人搖搖頭說:“後山藥園也被凍壞了。”男人歎了口氣:“老華啊,命數如此,別麻煩了。”老人抬頭看向男人:“我倆這賤命沒了就沒了,可是那孩子啊。”男人陷入沉默,久久無言。
數刻,少年左手端著一盤炒黃豆,盤子放著一對碗和兩對筷子,右手提著一戶獸酒。他也曾經問過師傅,父親病痛這般,喝那麼烈的酒沒事嗎?他師傅也隻是說對父親的病反而有利,卻未深言。擺放好碗筷後少年要去扶起父親,那男人搖搖頭說:“小輝,今晚你跟你師傅喝。”夏輝有些感到意外,以往父親是不讓自己沾酒的。但他從小到大都是父親說什麼就做什麼,從未違抗過。他學著師傅的樣子,大口灌入。“咳,咳......”夏輝一陣拍胸,接著便是喉嚨到腹肚的火烈。老人看到他這般點了點:“今晚你要學會喝酒,賭博。但不是要你迷上它們。記住,酒場上看性格,賭場上見人心。習完這些,我們也就可以放心了。”老人慢慢教訓著,語氣不容反抗。夏輝眼角有些淚水,他強忍著不哭:“徒兒謹記教誨。”老人一碗壽獸下肚:“過了今晚,我們不再是師徒。記住,你從沒有過師傅。”夏輝眼角的眼淚終於落下,但他不敢出聲。師傅所言他不是不懂,他卻不曾違抗、床上的男人看到這突然怒吼:“男兒淚,不輕彈,再哭我不認你這兒子!你......”說到這時聲音已經沙啞。吼出這句話他似乎用盡了全部力氣。夏輝身體一震,急忙起身跪下:“爹!我不哭。”說罷抹掉淚水、男人麵色鬆了鬆:“你姓夏,名輝,當此生不變。”夏輝趕忙舉起右手:“我夏輝,今世當生死姓名不變!若有違背,天罰打五雷轟。”今夜夏輝再無師傅,今夜夏輝不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