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黑袍青年提著長刀立於山巔,幹練冷肅,麵朝落日,緊盯著一道人影。
夕陽正好。
紅衣青年囂張肆意背光而立,驕陽似火,驕陽似我。
“你家主子還真是舍得把你派出來。”
十七握緊長刀,沉默不語。
“行吧,是直接下山還是例行公事?”
紅衣青年顯然是不耐煩極了。
衝著對麵一揚下巴,問道。
“例行公事。”
話音未落,刀已出鞘。
眼前白光一閃,黑衣逼近眼前,丹霞隻來得及看得到翩飛的衣角。
他倒是滿臉不在意自己看不清十七的身法,甚至不在意已經逼近眼前的長刀,隻是憑著感覺輕飄飄的一閃。
刀光落空,倏然反刃再斬,險險擦過丹霞鼻尖。
丹霞身型不見半分後仰,以手化掌向斜下砍去,直取青年脖頸。
手掌停在頸上一厘,刀光橫亙抵在丹霞眼前。
均是一擊未中。
“一擊不中,醉仙居,。”
十七冷聲開口,慢慢直身。
雖說仍是一字一頓,字字冷聲,卻比在那人近前時話多了不少。
丹霞紅衣蹁躚,向山下奔去。
“,,咱都吃了多少回了。”
嘴上抱怨,丹霞卻是腳步未停。
一路上碰到不少弟子,均是對二人視若無睹。
話又說回來了,就算那些個弟子不說跟得上,但說看得清丹霞的身法,估計也不大敢上前來。
丹家在赤霄閣地位極其尷尬。
啊不,應該說丹姓。
閣主姓丹,示意他們高貴,地位尊崇。
赤霄閣不收丹姓弟子,是以他們卑微。
說是不收丹姓弟子也不大準確,丹赤霄閣下有五峰,幾乎是眾人皆知。
丹姓弟子若是要入鳳和山,需得長老親認,過陣法大劫,發心魔誓。
稍有不慎便會被逐出主峰,五年之內不得再入。
比之其餘姓氏入主峰隻需心性堅韌實力達標這點標準而言,丹姓委實淒苦了些。
丹棱便是如此,他那日見了丹霞,不過有些許驚詫,便被逐出主峰。
又要再等五年。
丹霞算是個例外。
這人生的風流浪蕩,幹的卻是殺手的勾當。
一雙眼雖說看著水潤多情,卻是個正經八百的冷心冷肺之人。
他算是在鳳和主峰待的最久的丹姓弟子了。
真要算起來,他在峰上的時日比現任的閣主還長些。
有些人生來就被施加了目的的,比如丹霞,比如十七。
十七是他的代號,他其實有名字,或者說他的本體有名字。
那人走的是養分身人蠱的邪道,十七如他的代號,是第十七個人蠱。
人蠱嘛,其實和蟲蠱差不多,就是要從同類裏殺出,然後才有被放出的機會。
不過他的本體更瘋一點,他不僅僅是想養個打手。
他想分化出的,是另一個自己。
是以他格外看重十七,因為他是極少數有自己意識的人蠱。
在他之前,有零八和十三,不過據本體所言,他們似乎都不太清醒。
本體對他極其容忍,容忍到完成不了任務都是可以被原諒的行為。
十七念著,緊緊跟在丹霞身後,身法迅疾,不見絲毫滯澀。
丹霞在下山的岔路口停了下來。
“最後問一句,非得?桂花糕不行?”
“。”
“成吧,就,我回頭自個兒去吃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