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閣的藏書樓中住著個老頭。
三年前他還是個帥氣的老頭。
三十年前他還是個帥氣的大叔。
三百年前他還是個帥氣的少年。
三千年前他頭一回來到赤霄閣。
這下子便兜兜轉轉,再也不曾離開……
洪荒之初,天下分三界。
下界邪魔,平界人類,上界仙人。
萬載春秋,世間眾人形形色色,有人生了邪念,自甘墮落為魔,有人得了機緣,得以飛升成仙。
三界屏障漸開,除人,魔,仙外,人欲墮,謂之畜妖,人欲升,謂之修真。
三界和融,妖魔橫行,有仙人開山立派,護一方平安,如今大勢,一閣三派,四軍五國。
事情還是要從那位仙人說起,那年妖魔侵世,民不聊生,仙人拋仙府於鳳和山頂,謂之赤霄,展大陣,護佑世間。
凡赤霄閣中人,均以除魔衛道,守護結界為己任,其曆任閣主也均是德高望重之輩。
可世間諸事......總有個例外。
正月初八,鳳和山顛。
“季兄,你真就不想看看那名滿天下的新任赤霄閣主長得是個什麼模樣?”
躺在樹杈上的少年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身著一襲白袍,麵如冠玉,一雙桃花眼水灩多情,像極了話本子裏的風流俠士。
少年聞言不耐煩地動了動,抬手將落到自己臉上的花瓣取下。
想了想又閉上眼,將兩朵花瓣蓋到自己的右眼上,又睜開微微向下瞟了一眼,見下頭的人仍沒有要走的意思,這才惡聲惡氣的開口:“能是什麼模樣,鐵定又是人模狗樣,張嘴閉嘴禮義道義的木頭人。”
“這......”樹下的綠衣小公子似想反駁,但想起季白對赤霄閣的態度,還是悻悻的閉了嘴。
“為何這樣說呢?”一道女聲響起,柔軟溫和,似是帶著著淡淡的笑意。
“還挺好聽。”季白這麼想著,漫不經心的抬眼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萬千花瓣飛舞,其中一抹丹紅翩然,那少女在空中輕點足尖,落在一片片飛舞的花瓣上,身姿曼妙,像是不該在這個季節起舞的枯葉蝶。
季白少有的失神,他自己生的便極為好看,酷好遊曆,也曾見過不少美人,但沒有一人如她一般,美的熱烈,卻含著柔和,像是太陽最外圈的光芒,明亮且溫暖。
“好......好漂亮。”百裏安然呆呆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看著已經站在樹下的少女,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大自在,冷哼一聲,板起臉,別過頭,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少女卻不大在意的樣子,看看百裏安然,又仰頭看他,嗓音輕柔的問道:“你們在聊赤霄閣?”
百裏安然收了收自己凸出來的小肚子,努力讓自己顯得英俊挺拔,聽她說話沒有一絲猶豫便點頭,“對的對的。”
季白坐在樹上光是聽見他說話就有種想拍死他的衝動,知曉世間萬事的百裏家怎麼會有這麼個小少爺,怕不是和踏雪抱錯了吧。
下頭百裏安然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點頭點著點著便猛烈的搖頭,“不是,沒有,沒提赤霄......”閣主。
“是又如何?”話未說完便被季白打斷。
少年側坐在樹枝上,一手扶住臉頰撐在膝上,一手搭在身下的樹枝上,神色饒有興味,好不悠哉。
“嗯——不如何,隻是想問問罷了。”少女的聲音很溫和,柔柔軟軟的,歪著頭思考的模樣讓季白生了些逗弄的心思。
“隻想問問?好啊,告訴你。”少年從樹上躍下,站在少女身前,與少女貼的極近。
少年薄唇輕啟,眼眸中似有星辰閃爍,活脫脫是個蠱惑人間的妖精,“說那赤霄閣主一定是個醜八怪,畢竟......在如此美人身前,何人敢稱絕色。”
誰料她根本不懼,亦未表現出什麼害羞的情緒,隻抬起頭問他:“你說的‘絕色’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