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說那些賣光了的戶型，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猜的，網上說像這種回遷房，開發商一般會留一部分房源送關係戶，打點關係，要不然很多手續很難辦下來，估計就是說這個的吧，要不然那個售樓員怎麼笑得那麼曖昧。”
“猥瑣！”莫南罵了一句，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評論，回頭望著路邊那一排巍峨的樓房，怎麼看怎麼別扭。要是爹媽早年有點戰略眼光，早點舉家搬進城裏就好了，哪怕是在蘋果園這種荒涼的地方呢，好歹有回遷房不是？
回家後莫南也沒心思寫演講稿了，倆人一個擇菜一個淘米，說起房子的事，莫南撅著嘴埋怨：“把那房說的跟天仙似的，還非拉我去看，結果咧，浪費我一天工夫！你賠我演講稿！”
李天輝悶悶不樂：“網上寫的挺好的，價錢便宜位置又好，唉，壞就壞在去晚了。南瓜啊，我快愁死了，啥時候才能買得起房把你娶過門呢？”
聽見最後一句，莫南一點氣兒也沒了，買不到房怕什麼，隻要能和李天輝高高興興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哪知道甜蜜的氣氛沒維持多久就被電視裏播放的訪談節目給毀了，因為那個西裝革履、賊眉鼠眼，號稱是某地產巨鱷的男人一臉篤定地宣稱“北京目前的房價跟紐約東京比起來是非常低的，已經低到不合理的程度了，而且已經維持了十多年沒有出現大幅上調，所以說漲價是必然趨勢，不漲就太不符合經濟定律了！”
“漲你個大豬頭，去死吧你！”莫南脫口罵道。
現場觀眾也出現了明顯的騷動，一個觀眾一臉迷惑地提問：“房價已經這麼高了，現在大部分人都買不起房，難道還要再漲嗎？這種現象是不是不太正常？”
“很正常！”地產巨鱷一臉正氣，“正常的情況下大部分人就是買不起房，要不然怎麼是大城市呢？像東京、紐約，大部分人多時租房居住，北京完全可以效仿這個模式，要是人人都買得起房，那不成了農業社會了嗎？還談什麼市場經濟！”
“放狗屁，去死吧你！”莫南跳下床，狠狠關上了電視，還不能消氣，拽起枕頭朝電視砸了過去，想象中正是砸在房產巨鱷那火星地貌一般的橘皮臉上。
李天輝默默走去撿回枕頭，輕輕拍著她的背心勸她消氣。莫南低著頭生了一會兒悶氣，咕咚一聲倒下，大叫一聲：“那些喊著房價太低的混賬東西，我詛咒他們的房子全塌了，明天就去睡大馬路！”
李天輝沒理她，莫南獨自抱怨了一會兒，曲高和寡，隻得去推他：“怎麼不吭聲？難道那家夥不該罵嗎？”
李天輝苦笑：“該罵，可是我覺得他說的好像又有點道理，看樣子房價還是要漲的，我愁的是今後怎麼辦？錢越來越不值錢，南瓜，再漲下去咱連首付都湊不齊了。”
莫南無語。兩個人各自抱一個枕頭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愣。許久莫南低聲說：“要不就不買了，咱們租房，又省心又省錢。”
“那樣太委屈你了。”
又過了一陣子，李天輝問：“咱倆現在加起來還剩下多少錢？”
“不清楚，總有十五六萬吧？”
李天輝沉吟了一陣子：“要不再等等？這點錢買房差太多了，看看能不能搞點投資，或者能賺些？”
莫南斷然搖頭：“咱們從來沒搞過投資，萬一賠了怎麼辦？還是老老實實存著吧，萬一碰見便宜的房子呢？”
李天輝麵色猶豫，遲疑著說：“我姐夫在搞一個項目，說是半年肯定能賺一半，前天給我打電話，說是能帶我一份……”
“不行，萬一賠了呢？”莫南雖不懂理財那一套，但是電視上天天都在播投資失敗血本無歸的段子，能不警惕嗎？見李天輝仍然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趕緊提高聲音再次叮囑：“千萬別投錢，聽見沒有？咱們都不懂這些事，萬一賠了找誰去？要是外人還能打官司要回來，這是你姐夫，你怎麼要？你聽我的，千萬別給錢。”
李天輝半天不吭聲。莫南使勁推他，最後他才悶悶不樂地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