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是怎麼來到墳場的(1 / 1)

明遠走過來,看了一眼孩子,提議道:“他看上去有點像某個偉人,不如就叫他小平吧。”

“他看上去像我的外甥斯賓賽。”金老太太說。

墳場的居民紛紛加入其中,將小男孩與某個許久未憶起的故人相比較,直到張小凡打斷了他們。

他堅定地說:“他長得不像任何人,隻像他自己。”

“那就叫他王源吧。”王俊凱拍板決定,“王源兒。”

話音剛落,宛如在回應這個名字,小男孩睜大眼睛,完全醒轉過來。他環視四周,看著一張張逝者的臉,看著蒙蒙霧氣和皎皎明月。

隨後他轉向王俊凱,目光毫不退縮,反而有些深沉。

“王源算得上個名字?”金老太太不敢苟同。

“王源是他的名字,一個好名字,”王俊凱對她說,“這有助於他平安長大。”

“我不想卷入麻煩。”明遠說。小男孩看他,接著,也許是餓了或累了,也許是想念他的家、他的家人或他的世界,他小臉一皺,哭了起來。

“我們還得再討論討論。”

張小凡走在墓地教堂。四十多年前,這座帶尖頂的小教堂被列入曆史名勝建築,但市議會覺得,這個位於雜草叢生的墳場中設計早已過氣的教堂翻新起來成本太高,就索性給它上了掛鎖,等待它有朝一日自然坍塌,但爬滿常春藤的教堂建得很結實,至少在這個世紀是不會坍塌的。

孩子已經在張小凡的懷裏睡著了。張小凡輕輕搖動雙臂,哼唱一首兒歌。這首兒歌是在他還是個小嬰兒時母親唱給他聽的,那得回溯到什麼年代啊。

張小凡唱著唱著,卻怎麼也想不起結尾的歌詞。他隻好停下換了一首歌,唱完後又換了一首時代更近的歌。他剛剛開始唱時,王俊凱拿一個硬紙盒,來到了教堂邊。

“過來看看,小凡。”王俊凱說,“這麼多好東西,一個正一天天長大的男孩恰好用得著。咱們把他放在地下室吧。”

他打開掛鎖,拉開鐵門。張小凡走了進去,猶疑地看著裏頭的架子和靠牆的幾張老舊的木質教堂長椅。一個牆角有幾個發黴的箱子,裝著教堂的曆史記錄。另一個牆角有扇敞開的門,露出一個維多利亞風格的抽水馬桶和一個洗臉盆,洗臉盆隻安裝了一個冷水水龍頭。

小男孩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切。

“食物可以存放在這裏。”王俊凱說,“這兒很涼爽,食物能保存得更久。”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根香蕉。

“香蕉?”張小凡疑惑地說。

王源在張小凡的懷裏扭來扭去,見此,張小凡就把他放到了地上。隻見他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向王俊凱,抓住他的褲腳不肯放手。

王俊凱把香蕉遞給他。

張小凡看著王源吃香蕉。

“我們可以在這裏給源兒弄張床。”

“我不打算那麼做,我和我先生在水仙花田邊有座可愛的小墳墓,那兒空間很大,足夠養育這個小家夥了。再說,”張小凡眨了眨眼睛微笑說,“我不想讓他給你添麻煩啦。”

“他不會的。”

小男孩吃完香蕉,弄得全身都是香蕉糊糊。他開心地笑了,臉頰紅撲撲的。

“蕉蕉。”他高興地說。

“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張小凡不禁感歎,“不過破壞力也夠強的!弄得這一團糟。唉,你這個小鬼頭啊~”他拿掉男孩衣服和頭發上的香蕉皮,問王俊凱:“你說他們怎麼看?”

“不知道。”

“我不能拋棄他,因為我向他母親承諾過,再說這個小家夥實在討人喜歡。”

“我一生中曾有過各種身份,”王俊凱說,“但從未做過父親,現在也沒這個打算。不過我可以離開這裏······”

張小凡當即打斷:“我不會,我的屍骨在這裏,驚羽也是。我永遠不會離開。”

“那一定很棒,能有一個歸屬之地,能有一個家。”王俊凱的語氣絲毫不帶傷感,他的聲音比沙漠還要幹燥,聽上去隻是在陳述一件不容爭辯的事。張小凡沒有辯駁。

“我們還要等很久嗎?”

“不會太久。”王俊凱說。但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