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在整個縣城是比較有名望的一個家族,從古到今出過無數個才子,在鼎盛時期,葛氏家族甚至被禦賜為陶學名家,因為是禦賜,這個名號也因此一直流傳了下來。
嘯天的祖孫三輩更是整個家族中的佼佼者,爺爺自二十三歲從教,做了一輩子的教師,如果隻是個教師,那也就罷了,而他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整個社會都百廢待興的當初,有了這種修養已經是非常新潮,可惜爺爺剛好又有一副清高的脾氣,好象知識分子從古到今都有的通病,通病歸通病,但爺爺為了當時教育事業,著實做了相當大的貢獻,提拔的也當然快了。剛到三十,爺爺就榮任當時所在教學學校的校長,葛義東的名號,更加紅及一時。
正當*當前,作為教師的葛義東為了不被瘋狂的紅衛兵抓到把柄,積極響應毛主席思想,一句“人多力量大”也當然響應,自主表率,一下就生了四個,三男一女。雖然是響應了國家的號召,但孩子畢竟是自己的,艱巨的撫養義務還是要落在義東夫婦身上,雖然做為一校之長,福利還算可以,當共產主義國家與別的國家不同的區別也在此刻正式顯著出來,每個人的勞動都要以國家為重點,因此中國的到處流行大隊製,把任何勞動力都編製起來,統一吃住,統一勞動,艱苦奮鬥,充分的把“國家發展,匹夫有責”的號召紮根到每個人心中,因此有限的待遇也就這樣被剝奪了,每個月發下來的糧票也隻能夠勉強養活自己,現在又冒出了這麼幾個小子,隨著幾個孩子的年齡的增長,生活就不是那麼好過的了。經過一番考慮,義東終於想到毛主席曾經說過“自力更生,豐衣足食”這麼句話,自此開始,義東充分發揮幾個孩子的謀生力,任由他們到處去玩、到處去跑、到處去謀生。而在此之間,義東把大兒子-葛天政送給了一家死了兒子的兩老撫養,雖然到後來天政回到了葛家,但從離開葛家開始,在他心裏就與葛家已失去了那種親情的溫暖,再加上自己的幾個弟妹都身份顯赫,讓他從小本就破碎的心又產生了巨大的陰影,慢慢的在天政心裏產生要拿回自己在葛家的尊嚴,可努力了幾年,雖然小有成就,自己也辦了個公司,但還是被壓製在弟妹的光環之下,天政考慮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已不可能再有什麼機會,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嘯天身上,天政相信憑著嘯天從小散發出來的智慧,將來必成大器。
人是一種敏感動物,當有人想有目的的去接近另一個人時,另一個人就會感覺不安的躁動,就會自動產生排斥感。當嘯天在高中時終於明白老爸心裏的陰影,又給了自己這麼重大的責任,在本就還不完善的心靈上感覺突然被狠狠的錘了一擊,血液激烈的翻騰起來,不知道自己是在痛憤還是在失落。本一向相信自己的命運由自己主宰的信仰隨著明白原來自己的一切原來都在安排之中,幼稚的感覺刹那消失不見,是該自己為自己瀟瀟灑灑的去過還是努力的為家、為老爸去拚搏。正在嘯天激烈的掙紮是時候,老媽提起了被嘯天遺忘的記憶。
在嘯天讀初二的時候,爺爺剛好是七十大壽,大壽也剛好在一個雙休日舉辦,嘯天放完學,為了一起慶祝,被接回了老家。而在大壽的兩天裏,因為宴會的龐大,大家都忙於應酬,在老家也沒什麼人認識,最親的爸媽又都出差沒來,使的嘯天在這裏基本上沒人注意他,而自己又從小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嘯天就默默的被別人遺忘了。兩天裏,嘯天就隻能等著挨餓,有時候實在餓的不行,隻有去弄點剩菜填一下肚子,連在最後一天,嘯天要回學校了也沒人記起,在大家都在忙裏忙外,劃拳喝酒之時,嘯天一個人,靜靜的背起書包,暗淡的去了學校。嘯天從小讀的都是封閉式學校,每個星期才回來一次,學校為了謀取暴利,就在學校的食堂裏大做文章,使每個學生都從家裏帶菜過來,而食堂也隻有在最後的幾天裏才人山人海,徐姍(嘯天母親)也每次在嘯天回學校前,會為他準備一些美味的菜帶到學校,而後在禮拜三,再讓司機帶一份過去輪換。因為這次父母的不在,回學校時也沒人給他生活費,嘯天回學校隻能或餓或拚的過了三天,禮拜三當司機來到學校時,因為將近五天沒吃好過的嘯天,已經有氣無力的趴在課桌上了。對嘯天非常疼愛的司機感覺不妙,問出了原因,立刻打電話給徐姍,使的徐姍在老家大鬧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