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當然不會沒下限到那種程度。
他飛快地漱了口,搶先一步霸占了床。
呸!想得美!他長這麼大都沒和男人睡過!
男人長腿一舞,蹬了條被子下去。
睡地上去吧你!
池雨關上門,將一室的喧囂關在外麵。
外婆拍拍床邊,示意池雨考過來,“阿婆…”池雨眷戀地把頭靠在老人肩上,外婆年輕時又操持家中又在紡織廠工作,飯量不比男人小,吃得膀大腰圓,吼一聲外公都慫她。
如今年紀大了,瘦得隻剩一把骨頭,輕飄飄的。
她躺在外婆懷裏,嗅著外婆身上的味道,洗幹淨的皂角相,混合著不難聞的老人味。
二人正享受著難得的親子時光,隔壁房間傳來“咚”的一聲。
死霍彥又在搞什麼名堂!
外婆笑出聲來,“外婆看那兩個小子啊,一個個都精得跟猴一樣,因為自己是千年的王八裝烏龜,還敢在我麵前裝孫子。”
“尤其是那個叫霍彥的,一口一個外婆叫得乖巧,看著就不安好心。”
“那您還表現得那麼喜歡他?”
外婆一把摟住池雨,“因為外婆看得出來,傻小子人冒失了點,一雙眼睛一晚上就跟黏在你身上一般。”
池雨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邊喊著阿婆一邊阻止她往下說。
“哎呦呦,還不好意思了,外婆不說了,不說了。”
難得的圓月懸在窗外,透過老式的窗簾灑了一地銀輝,就著這滿地的星星,所有人都難得做了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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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雨愛睡懶覺,這屋子裏隻有程瑋一個人不知道。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外婆自然舍不得叫醒她。因此待女孩抓著亂糟糟的頭發爬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睜眼望著熟悉的環境,池雨呆愣了幾秒,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何在外婆家裏。
匆匆套了外套準備去洗漱,一開門,三個人齊刷刷地回過頭來,霍彥嘴裏還叼著餅,程瑋喝著粥,含糊不清地和她問早。
饒是池雨臉皮再厚都不好意思了,打個哈哈後飛快地跑去洗手間收拾自己。
等她整理完出來,幾人已經吃好了。程瑋湊過來告訴她,已經和天水市文物考察的人聯係過了,對方發了定位,說可以過去配合調查。
女孩方才還沒睡醒的眼睛瞬間亮晶晶的,披著外套抓著人就往外走,好歹不忘回頭跟外婆交代一聲。
“拿著路上吃,冒冒失失的。”外婆遞來自己烙的餅。
池雨笑著接過,一手忙著打車,一點兒都不耽誤事。
當年果然是就近安排的考察隊,文物保護距離外婆家也就幾分鍾的車程,池雨還沒吃幾口早飯,幾人就到了。
不是什麼氣派的政府機構大門,年代瞧著不比外婆家的宿舍樓久多少,爬滿了一牆的爬山虎,門楣也是過去最簡單白底黑字,“天水市文物保護”,簡單又孤零零地懸在大門側邊。
門口的大爺“吸溜”地嗦著茶水,像是不怎麼見陌生人造訪,見他們跟沒反應過來似得呆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放下茶杯製止,翻出團巴得有折痕的保安帽戴上給自己找回了場子,“哎!你們幾個,幹什麼的!”
保安室設置在門內左手邊,不是現代的保安亭,就一簡陋的屋子配備了一桌一椅一床,不怪三個年輕人都沒注意到他。
這一嗓子,驚得池雨都嗆了一口餅。
她趕忙掏出證件說明來意。自然不會和一個保安解釋太多,不過對方一聽說是敦煌莫高窟研究院來的,換了張笑臉,也沒說打個電話請示或者告知什麼的,擺擺手就讓他們進去了。
“不過這也真是夠空的,賊來了都得破產。”霍彥嘴上一向損得很,池雨白了一眼對方。
但的確,說是擔著文化保護的名頭,一樓大廳裏連個招待都沒有,保留著七八十年代的裝修風格,程瑋隨手摸過去,長椅上都沾了他一手的灰。
正納悶呢。
大廳旁邊的小辦公室裏“吱呀”一聲開了門,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探出頭來,疑惑:“找誰的?”
聽完幾人解釋,她匆匆去打了個電話,示意他們稍等片刻。
等了也就幾分鍾吧,“噔噔噔”,眾人抬頭一看,一個矮胖,頭頂有些謝頂的男人,踩著皮鞋跑下來了。
男人自我介紹了身份,正是程瑋電話裏聯係的那位,三人都是小輩,一口一聲“老師”,哄得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哪能算得上算什麼老師啊,你們不知道啊,我們這,破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