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或許是因為在飛機上悶了太久,天知道今天也不是節假日,為什麼座位隻有靠過道的那一邊,我也不好意思扭頭去看窗外,畢竟就一個小小的窗口,旁邊的大叔身形很大,幾乎將那窗口遮擋住了一半。
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今天天氣很好,也因為我終於有時間去見我的愛人,今天是難得的我倆都無事閑在家的時候。
雖然我還是不適應這樣高強度的工作,畢竟…我本來也不是幹這個的。
正在我推著行李箱站在路邊想要打車時,手機的另一個軟件彈出了消息提示
——“要不要我去接你?”
“可以啊,我給你發位置”
——“圖片.jpg”——是個乖巧的小人在說好。
我勾起嘴角,深吸一口氣,步伐輕快地向更寬敞的地方走去,背著的包也或輕或重地打在我身上,裏麵是我要送給他的禮物。
越往外走風越大了起來,可能是走到了風口上,我習慣性地將頭發掩在耳後,裹緊了並不算厚的大衣。
這樣的感受,真的是真實的嗎。
光有些耀到了我的眼,我伸手去擋,又放了下來,直勾勾地正視著太陽,熟悉的眼花,熟悉的眩暈,熟悉的…
我強迫自己終止了想象。
等的時間有些久了,我便坐在行李箱上,見周圍沒人,掏出剛下機從超市裏買的煙,點了一根。他家離這蠻遠,在我抽完這根煙前應該來不了,我心裏這麼算著,卻想起來每次抽煙被發現他那副無奈地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看向天空,這邊似乎同我原本生活的地方沒什麼不同,畢竟都是同一個世界,或許是同一個時空?其實我並不是沒有想要回去的想法,但說實話,那裏實在沒有什麼可令我掛念的。
哥哥沒了我這個累贅,一定會生活的更好吧。
煙很快便抽盡了,我掏出手機,想問下他到哪了,又想他開車,還是不去分散他的注意力了,總之他一定會像以前那樣,呼喊我的名字,緊緊地抱住我。
即使……
手機猛地振動起來,將我思緒拉了回來,我以為是到附近了,正笑起來,卻看到來電顯示的不是他,而是,110?
幺幺零?什麼鬼?
我垮下臉來,想這一定是搞錯了,便右滑掛掉了電話,但又點進去檢查了一遍,確實不像是騷擾電話。
我這幅身體無親無故,被送進醫院那麼多次都無人探望,警察那邊也說我是孤兒,但自我清醒過來那麼些年了,總不至於“我”幹過的什麼壞事這才被發現。
可是那電話再一次打進來,我撓了撓頭發,還是接了下來,剛禮貌性地問什麼事,電話那邊一個男聲便問道怕,“請問您是葉小蘭葉小姐嗎?”
“對,有什麼事嗎?”這時候我仍然未清楚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但,誰能預知未來呢?
那男聲停頓了一下,而後說的每個字都石頭雨般砸在我的心上,“請您做好心理準備…您的男友盧淵,在家中遭受襲擊,送進醫院後搶救無效,已經離世”
“你說什麼?”一陣耳鳴讓我有些眩暈,不自覺地渾身顫抖起來,“盧淵?你確定是盧淵?!”
盧淵是兒科醫生,就算醫鬧怎麼會鬧到他身上去?而且他性格公認的好,怎麼會…
電話那邊似乎見慣不怪,依舊公式化說道,“基本確定是他,不然我們不會叨擾您…您現在方便來醫院確認一下遺體嗎?順便我們也有一些問題需要您的配合”
…光好刺眼啊,眼睛好痛。
後知後覺地,我才意識到原來是我在哭。
好難受啊,可是我連一個字節都發不出聲。
男聲頓了一會,生硬地擠出兩個字,節哀。
…節哀……我終於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不是正常的音調,我問,“他在哪?”
這三個字,似乎耗盡了我的力氣,我半天沒有吸氣,像是溺在了水裏,這種痛,這種窒息的感覺,似乎隻在我死前經曆過。
盧淵死了。盧淵確實是死了。
我摸向他的臉龐,以為自己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哭得歇斯底裏,可我忘記了該怎麼哭,該怎麼喊,我隻是站在那裏,因為俯下身,頭發垂到他的身旁。
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幫我把頭發掩在耳後。
可是。他死了。
他死了。盧淵死了。
盧淵。他死了。
.
“葉小姐,您確定他是盧淵嗎?”熟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我僵硬地點點頭,“是他”。
“那,您還能配合我們回答一些問題嗎?”
我轉過身,才發現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話不經腦地問,“你多大?”
他愣了下,還是認真回答,“28”
二十八。和盧淵一般大。
我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笑起來,“我沒問題,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問吧。我能為盧淵做的,就是盡力幫他找出,殺害他的凶手。我必須要理智,我必須要,必須…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