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寒。我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來到溫心孤兒院的。
“寒,你跟我來一下。”院長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門口,叫我去她的辦公室。
我放下手裏正在整理的衣服。尾隨院長到了她的辦公室。
“陳媽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院長聽我這樣叫她驚訝的轉過頭。我知道她為什麼驚訝。“陳媽媽”是孤兒院裏所有的孩子對她的稱呼。她說這樣叫能讓我們感覺到家的溫暖。
但我,從懂事起,就不曾這樣叫過她。從小父母這個概念就不存在我的腦裏,沒有父母,家的意義就不大了。我隻叫她陳姨。我知道她不是我的母親。今天會叫她陳媽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為了給我在這裏生活的22年的內容畫上個完美點的句號。今天我要離開了。
“坐吧!”
“恩!”看著對麵的她,感覺她這幾年老了許多。
“這是1萬元,跟一張紙條。你今天要離開,我把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陳姨把一萬塊錢跟一張已經發黃的紙遞給我。我打開紙,裏麵寫著“拜托你們好好照顧我的孩子,謝謝。”那些字寫得很漂亮。這是我對那些字的唯一感覺。
“這些是我們那年在院門口發現你的時候放在你的繈褓裏的。估計是你的父母留下的,也有可能不是。”說著,院長的眼裏銜滿淚水。我知道那是不舍。也是想起我那年冬天一個人躺在繈褓裏的樣子。
“恩,但是錢我就不拿了。這麼多年都是孤兒院在照顧我。這些錢就留下來吧!”
“你這次出去,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還是拿著吧!這樣我才放心。這個手機你拿上,每個離開這裏的孩子都有,保持聯係。好了,去吧!”說完她轉身背對著我。
“恩。”我轉身離開了。在帶上門的一瞬間,我隱約的聞到淚水的鹹澀味。我是個不會哭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的眼淚在我的身邊打轉。而我,對於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多大的感覺。
在孤兒院的22年裏,老師的失戀,看門的大叔跟他老婆離婚,同伴的苦惱,後來才被送進來的孤兒的痛苦。我都知道,都看在眼裏。我把他們這些事情看成是很正常的事情。
每個人的生活,我都隻是一個旁觀者,其中的痛需要他們自己承受,我唯一能做的,隻有傾聽,觀看。我不是他們人生的編劇,我不能代替他們做任何決定,人生需要他們自己去決定自己去走。
孤兒院就是這樣一個痛苦的代名詞。所以,今天能離開,我一點留戀都沒有,隻是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在我心裏激蕩。我等這天等了很久。
回到房間,把剩下的衣服收拾完之後。安靜的走出房門。誰都沒有道別。因為我沒有值得道別的人。穿過操場的時候,我想起蕭美。蕭美跟我一樣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長得很美的一個女孩。她比我早離開這裏。
開創這個溫心孤兒院的人,在開創之初,規定這裏的孤兒必須在年滿22歲才能離開。蕭美大我一歲。她是我在孤兒院的唯一玩伴。
抬頭環視操場。
在操場東邊的角落裏有棵槐樹,那曾經是我跟蕭美被罰站的地方。當時,我9歲。我不知道我是幾時生日,所以,我把自己的生日定在12月25日。蕭美把自己的生日定在12月24日。說是要比我早一天。她就是這樣一個要強的人。什麼都要比別人好,即使隻是一點點也好。
那年聖誕節。蕭美為了給我過生日,在半夜的時候把我推醒。把我帶到教室裏。她讓我閉上眼睛。看著她那傻得可愛的笑容,我笑著閉上了眼睛。
“好了,睜開吧!”
“哇。好美!”蕭美把很多餅幹拚在一起,上麵點上了一根蠟燭。
“快點許願,然後吹蠟燭。我看老師生日都這樣的。不過,她們的是蛋糕。不過沒關係,等我們長大了,掙到錢,我們生日也買蛋糕。”
“恩,我希望我跟蕭美永遠幸福快樂。”
“你笨啊,許願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蕭美敲了我一下後腦。
“哎喲,你的手勁怎麼那麼大。我這是第一次過生日,沒有經驗嘛。”
“好了,我們把餅幹吃了,就去睡覺。不能讓老師跟陳媽媽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