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的吧台上擺著個小小的藥箱。箱蓋大敞著,裏麵碼著紗布、酒精和創可貼。
薑可兒抿著嘴挑挑揀揀:“你這兒就沒有卡通圖案的?”
“我這是酒吧啊,又不是幼稚園!”明涵小聲吐槽完,挑了張白底的創可貼。邊幫薑可兒往胳膊上貼,她邊試探著問:“你真不是跟人打架了?”
薑可兒瞬間把頭搖成撥浪鼓,一臉的誠懇:“像我這麼溫婉,才不會打架呢!”
“我可聽說你回國以前”回國以前怎麼樣,明涵沒往下說。她猶豫了幾秒鍾,再次試探性地開口到:“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薑可兒端詳了一會兒創可貼,撈過桌上的圓珠筆,在純白色的創可貼上認認真真畫出個三角形,一直沒等到明涵的下文,薑可兒追問到:“該不會什麼?”
明涵:“該不會陸天衎家暴吧?”
薑可兒驀得瞪大眼睛。片刻後,她捂著肚子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我說真的。”明涵小聲嘀咕,“常來我酒吧那幾個打台球的,就你上次見過的那桌,他們可都有點兒暴力傾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再說,就陸天衎那個級別,三大賽拿了幾輪大滿貫,又要守住世界第一的位置,壓力肯定很大吧?”
薑可兒邊笑邊擺手:“你說的那幾個是混台球廳的,陸天衎是職業斯諾克運動員,不是一回事兒啦。”
“再說,陸天衎才不是那種人!”說到陸天衎,薑可兒低頭又看了眼創可貼上的三角,“你快去幫我找身衣服吧,我換了還要趕著回家呢。”
邊說,她邊扯了扯皺巴巴的t恤,鼻子輕輕皺起來:“本來還特意選了套陸天衎喜歡的風格,誰想到路上能遇到這種事?都一個多月沒見了,我絕對不能穿這麼醜出現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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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可兒一路上不停地看著時間,飛機三點半落地,這會兒也不知道陸天衎走到哪兒了。
她回到家,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擺在門口的那雙男士拖鞋不見了。浴室門緊閉著,裏麵有水聲傳出來,有人在洗澡,是陸天衎回來了!
薑可兒迅速踢掉鞋子,跑進廚房煮咖啡。陸天衎有一個習慣,每次練完球後都會喝一杯清咖啡。今天家裏的阿姨有事沒在,薑可兒便主動代勞。
作為薑氏集團的小女兒,薑可兒過了二十幾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伺候人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待她一切準備就緒,陸天衎也剛好從浴室裏出來。薑可兒一見到人就立刻撲了上去,用頭抵在陸天衎的頸窩處,蹭了又蹭:“陸天衎,你回來啦!”
“我都想你了,特別特別想!”
“嗯。”陸天衎聲音淺淡著應了一聲,任由她抱著,沒有躲開,但也沒有再多回應她熱烈的思念。
抱了好一會兒,薑可兒才終於不舍地鬆開手,她眼巴巴看向陸天衎:“還去球房嗎?”
陸天衎想了想:“不去了,在家打一會兒。”
“好耶!”薑可兒歡呼著,像是中了什麼大獎,“那我幫你擺球~”說著,蹦蹦跳跳地先進了練習室。
陸天衎不去球房,就能在家陪她了。在薑可兒看來,這是她們另一種形式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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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練習室不算大,隻擺了一張球案,薑可兒伸手撈過案桌下的三角架,將15顆紅球聚攏在一塊兒,又對著點位,將六顆彩球依次擺好。
“我今天去酒館了。聽明涵說,她明晚要去見個投資人。”薑可兒一邊擺球,一邊念叨著。
她還故意把那個貼了創可貼的胳膊,伸到陸天衎麵前晃了晃。
“嗯。”陸天衎倚靠在球案上擦拭巧粉,並未抬眸。
畢竟陸天衎專注在整理球杆上,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是正常。
這樣想著,薑可兒又往他麵前湊了湊,卻被陸天衎不經意間送出的球杆攔開。
她清了清嗓子,緩解掉尷尬後接著說:“結果啊,我剛從酒館出來,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門口的那棵桃樹上,身下的樹杈晃晃悠悠,他還一直在哭。”
“眼看著他就要掉下來了,旁邊又沒別人,沒辦法了,我就隻能讓他跳下來,我在下麵接著。”
“可是他太胖了,跳下來的時候把我都帶著摔倒了,他還壓在我身上!嗐。”薑可兒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那個小男孩的尺寸。
“幸好這時候有個醫生路過,幫我處理了傷口,我又回酒館找明涵換了衣服。”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勇敢?”薑可兒小臉兒一揚,明顯的一副求誇獎模樣。
“嗯。”陸天衎聲音依舊淺淡,眼睛緊盯著球案找角度。
見自己吧啦吧啦一大堆,卻沒有得到什麼像樣的回應,薑可兒瞪大眼睛,隨著陸天衎的視線看過去。
在他又連著打了幾顆角度相近的球後,薑可兒才突然想起,上個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裏,陸天衎因為一杆失誤,丟了個眼看要到手的147。當時解說員還連連感歎好可惜呢!看樣子是在練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