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七十七秒！”李雲心默默地計算著時間，等到七十七秒的時候就仿佛聽見轟的一聲，腹部兩腎中間的靈力光團積蓄到了極限，突然猛地一炸。
霎時，他全身汗毛乍立，毛孔緊閉，心神如猛地拉開的弓弦。
旋即，腦海一空，整個身軀軟綿綿地，好像是墜入了雲巔，心弦不由放鬆。
一下子，全身就出了一層微汗。
李雲心失神隻是一瞬，很快就回過了神。
他暗中凝神往體內一探，就發現腹部肚臍以下，兩腎中央憑空出現了一竅。
這是空竅，是修行的希望，有人稱之為紫府，有人稱之為華池，不過更多的人稱之為空竅。
整個空竅呈球形，空竅表麵流動著白光，是一層光膜，它才支撐著空竅，不會塌陷。
空竅之中，自然就是元海。
海水平滑如鏡，清如池水。
開竅成功了......
這是修行的希望，但李雲心並不高興。
海麵不到空竅的一半高度，隻有兩成。
丁等資質......
這資質從上到下，分甲乙丙丁四等。
兩成元海的丁等資質，培養個三年，就能晉升成一轉的資深修士，成為家族的基石。
三到四成元海的丙等資質，培養兩年，大多都能成為二轉修士，成為家族的中堅存在。
而六七成元海的乙等資質，正常修煉，十年左右就能成就四轉，到那時便能領袖一族！
至於十成的甲等資質！那是真正的龍鳳之姿，五轉水到渠成，六轉至尊也不無可能！
在之上還有一種傳說中百年一遇的無上天嬌，初代！
生來便帶有一項獨門的天賦神通，詭譎、強大！
“不能再繼續了嗎？”學堂家老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喊道。
李雲心看著靈力光點無可挽回地散去，起身，離開開竅台，他以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這下子，就連那些少年們也反應過來了，但遲遲不敢相信。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元海！”族長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
老族長伸出手，搭在李雲心的肩膀，閉目凝神探查了一番，暗捏雙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可惡！居然真的隻是個丁等！”
頓時，就聽嗡的一聲，人群炸開了鍋。
“什麼？李雲心原來隻是個丁等？！”有人驚訝。
“原來他隻有丁等資質？！”有人驚喜。
“難以置信，他這麼天才，隻是個丁等？”有人憂愁，李雲心如此天才尚且丁等，那他又是否是螻蟻一樣的凡人？
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會不會測試有誤？”
“怎麼可能，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這方法準確無比！”
“可是，他先前的表現和才情，又怎麼解釋呢？”
資質越高的人，的確會表現出超越常人的特性。比如聰穎、悟性、記憶力、力量、敏捷等等。
而李雲心自小便表現出了遠超同齡人的力氣以及武學天賦，尤其是在拳腳一道。
隻論凡間武學，李雲心甚至不下於教導一轉修士拳腳的老師傅。
“但是，這些特性並不代表資質一定就高，一切還得以測試結果為準。”
“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李氏一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大家都認為李雲心是甲等，再不濟也是個乙等，就連族長也這樣認為，可......丁等。
這差距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李雲心身軀搖搖欲墜，走下高達數十米的開竅台，距離越來越近，他可以敏銳地察覺到上百人投來的目光。
有驚詫，有震動，有嘲諷，有幸災樂禍，有恍然，有冷漠。
這些失望、冷漠的表情和眼神，像是尖刀淩遲著他的心，思緒混亂，胸口更是隱隱作痛。
他快喘不過氣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不僅是對族長家老而言，對於李雲心同樣如此。被捧入雲間，然後重重地摔進泥潭，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不過十二歲的少年哪裏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他覺得天仿佛都塌了下來，一個踉蹌，失足從台階上滾落，失魂落魄，竟無一人上前攙扶。
“哼，不過如此！”李族長冷哼一聲，竟對李雲心生出厭惡。
若隻是一個普通的丁等，李族長依舊能坦然對待，無喜無憂，可李雲心不一樣，李族長曾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其給予厚望。
而被看好的天才到頭來卻不過是個廢材，這是一個大笑話，而他這個看走眼的族長亦為笑柄。
或許這才是李族長真正厭惡李雲心的理由，那番話也是刻意為之。
“哈哈哈！天才變廢物咯！”開竅台下有人嘲笑出聲。
頓時，哄堂大笑。
“我、我不是廢物......”耳中聽到一陣陣哄笑聲，他心中越是慌亂、難受。他想站起來，無奈摔得嚴重，腿腳一軟，又是一摔，更顯得笨手笨腳。就連反駁的聲音也毫無底氣。
暗中的一些家老皆搖頭歎氣，李雲心，不過如此，一轉恐怕便是他此生終點了。
更多的是歎息李氏一族的未來，聽說隔壁的白家可是誕生了一個甲等資質的頂級天才啊......
少年們更多的是哄笑、譏諷，一個人若是本來就平庸，就算是丁等大家也不怎麼會嘲笑他。
因為就算是丁等也有著希望，可以成為修士總好過那些沒有資質之人，更好過那些家奴。
或許是因為他曾是天才吧。
或許是因為他們曾經在他麵前露出過最謙卑的笑容，所以，如今想要討還回去吧？
哄笑聲愈加響亮，學堂家老也沒有站出來阻止，李雲心呼吸愈發急促，他快喘不過氣來，眸中透出水光，手腳冰涼。
他不過是資質不好罷了，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李雲心低著頭逃離這令人絕望的現實。
“哈哈哈！真像一隻狗啊！”
李雲心慌忙逃離的身影，孤單、寂寥，與周圍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李漠北！”開竅大典仍在繼續。
叫李漠北的少年登台，開竅台上忽然浮起一蓬光點，光點稀薄，呈素白之色，隻在少年的小腹處閃爍一瞬，悄然不見。
“李漠北，沒有修煉資質！”見此景，家老一邊記錄，一邊道。
沒有資質便隻能是凡人，得不到重用，在家族中是最底層的地位。
他身軀搖搖欲墜，打擊太大了，等於是扼殺了一生的希望。
很多人都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
——李雲心一路奔逃，摔倒在泥濘中，膝蓋破了皮，疼得發麻。族人見了也不曾上前問侯，隻是遠遠地，嫌棄地看著，有的還會厭惡地小聲罵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