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是封後大典,在此前夕,東廠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會找到金礦獻給娘娘,葉氏也一定會派親信打理金礦。但這座金礦隻有表麵是富礦,根本開采不出什麼東西,屆時東廠及那個葉氏親信都難以交代。”

容華開門見山,直接道來。

白珍珠微笑不語,安靜等他說下去。

容華接著道:“但是公公有個擔心,就是這件事能不能有這麼大威力,所以公公還有一計,就是利用開錢莊的薛家,薛家表麵富貴潑天,但其實隻是個空殼子,很快就會爆雷,對不對?”

他全部說完,白珍珠適才道:“容管事,從你進門,我大氣都沒敢吭,你怎麼知道金礦是廢礦,又怎麼知道薛家是空殼子?”

容華抿嘴,沉沉道:“公公怎麼知道的,我就是怎麼知道的。”

白珍珠想我沒有那麼大本事,我是重生才知道的。

於是笑道:“容管事,你真的好沒誠意啊。”

容華沉默,眉目低垂,思忖片刻後像下了極大的決心道:“我原本姓蘭,是江寧府織造商人蘭家的家奴,後來被蘭家賣入勾欄,難免會有些風聲。”

白珍珠笑道:“所以才有葉公子為你鬧得滿城轟動?你這樣做,葉公子知道了,興許會極傷心的。”

“我和他的事,容後再議。”容華抬頭,絕世清麗的眉目漾起滔天恨意,顯得有些瘋魔,“我一定要蘭家家毀人亡。”

白珍珠沉默了。

蘭家是江寧府鼎鼎有名的富商,做的是實業,和薛府這種開錢莊加放貸的人家沒法比。

不但如此,據說蘭老爺的夫人就是葉氏親眷,在葉氏尚未一家獨大、還能和太子太傅一黨分庭抗禮的時候,就毅然選擇了追隨葉將軍,葉青霄建功立業,需要糧草先行,朝廷難免有不景氣的時候,是蘭家幫葉青霄填平了不少坑洞,算是他的經濟支柱了。

如果毀了蘭家,自然能斷葉氏一臂,更難得的是,興許能挑撥葉將軍和葉貴妃之間關係。

見白珍珠略顯心動,容華起身道:“本朝慣例,任何礦藏都不得私自開采,若是朝廷指定商賈,未防中飽私囊,這位商賈必須質押巨額銀兩。蘭家家大業大,卻沒那麼多現錢,我想如薛家願意借錢給蘭家,蘭家一定感激涕零的接受。”

白珍珠明白他的意思。

蘭家用自薛家借來的銀票為質開采金礦,金礦出事,朝廷必要要扣押質銀,但此時薛家已無力支撐,銀票就變成空頭支票,蘭家馬上會被推向風口浪尖。

白珍珠問:“既然你都能聽到薛府的風聲,蘭家憑什麼信任薛府?”

容華笑道:“第一薛府尚且家大業大,第二蘭家不知金礦內情,第三,如果東廠做保呢?”

白珍珠低頭思忖。

容華原是蘭家家奴,現在又是葉青霄公子信任的“枕邊人”,能說動蘭家確有可能,但要曹揚德、娘娘予以配合,容華力尤不逮。

他信心滿滿找上自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太子一黨。

但現在大戲剛剛開幕,他怎麼會知道呢?

難道?

白珍珠還在想這怎麼開口問,容華居然站了起來,滿眼俱是凶光。

白珍珠大驚,容華惡狠狠道:“公公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容公子你先坐。”白珍珠低眉,索性直說:“我並沒有不答應你,隻是這件事還要從緩。”

容華不解,“為什麼?”

“你一進門就說,我是為了太子,那我就要把太子摘的幹幹淨淨。”白珍珠猶豫了下,還是告訴他,“封後大典俱是太子準備,太子出事,恐怕要不少事端,所以我想等封後大典以後。”

容華更為不解,“不是公公說,金礦是為慶祝封後……”

白珍珠笑道:“說說罷了,沒有就沒有,反正是東廠的過失,誰讓人曹督主這麼急躁呢?”

容華又問:“那公公怎麼保證,東廠不會提前找出金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