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午,車外的蟬不知疲倦的叫著,熾熱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鬱涵看著洛清市一中外的無精打采的樹葉,猛地喝了一大口冰可樂,感覺自己的身體才從酷暑的天氣中慢慢複蘇。
鬱涵坐在副駕駛,將臉龐挪到了空調出風口的位置,感受著清涼的風拂過她的臉龐,隻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鬱涵動了動身子,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下巴。鬱媽媽一打開門,看見自家女兒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目光再從那綠色的頭發上掃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手上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坐沒個坐像。要是被人看見了,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鬱涵輕車熟路地打開麵前的儲物盒,拿出一袋芒果幹。聽見媽媽這話,笑著開口:“媽媽,你的臉不就在你脖子上嗎?”
鬱珍女士聞言,臉上帶著警告的意味轉頭,“怎麼說話呢?”
鬱涵在自己媽媽手下摸爬滾打十六年,立刻就聽懂了媽媽口中的沒說完的話,不禁伸出手,摸摸媽媽的胳膊,“媽媽,別生氣。這裏是高中,哪裏會有人關注國際上鼎鼎有名的鬱珍鬱大演奏家呢?”
鬱媽媽聽了這句話,隻覺得更生氣了,想她也是打拚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成為國際一流的鋼琴演奏家,現在竟然被女兒說不要擔心被認出來。鬱珍冷笑一聲,“嗬,國際上鼎鼎有名,所以洛清市一中沒人認得我,這像話嗎?”
鬱涵聽著媽媽越發冷靜的聲音,嘴裏的芒果幹瞬間覺得索然無味,連忙反駁,“當然不是了,媽媽,我的意思是,隔行如隔山。”
恰好車停在一個紅綠燈路口,鬱珍側過身,“女兒,你身為景市一中的語文第一,不覺得這句話有錯誤嗎?”
鬱涵就像被不小心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媽媽你怎麼能質疑我的水平呢?那要是我的語文不行,為什麼語文老師會給我那麼高的分呢?”委屈的白了媽媽一眼,順勢起身打開抽屜盒,想找一找還有什麼符合自己胃口的零食。
鬱珍看著從紅色轉為綠色的指示燈,一腳踩下油門,“哼,那第一次月考就讓我好好開開眼,我想知道你能在這個學校占到多少名次。”
胸前的安全帶加上汽車起步的慣性將鬱涵推到了座位上,鬱涵覺得自己轉學是個錯誤,癟了癟嘴,“明明以前都不關心我的成績的,怎麼轉了學就開始關心成績了啊。”
鬱珍聽著女兒的抱怨聲,心也軟了下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軟和下來,“這麼快就忘記轉學前跟我說的話呢?那時候,你站在我麵前,哭著央求我轉學。說是在景市一中學習不好,想找個新學校重新開始。你長這麼大,第一次求媽媽做事,媽媽怎麼可能不答應你呢?”
鬱涵聽著媽媽的話,沒再翻找零食。靠在座椅上,腦袋歪向窗戶,眼神漫無目的地看向遠方,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想提高成績才轉學的。
陡然停下的車將沉浸在回憶中的鬱涵拉了出來,鬱珍留下一句趕緊下車進來就推門進了店門。
鬱涵站在車旁,看著“潮流前線”四個大字,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保不住頭上的這頭綠發,抬腳進了門,看著店裏沒幾個人在剪發,覺得自己還能趕上市一中的晚自習。
鬱珍正在和店主說話,看著女兒進了門,指著穿著牛仔短褲的少女,轉頭就和店主換了話題,“把那頭綠發減掉,染成黑色。馬上要上高二了,給她換個乖巧點的發型。”
店主點點頭,對著正在看價位表的女生說:“你媽都跟我說好了,現在店裏人不多,先去洗頭吧。”說完就招來一名洗發小哥,將她帶去了洗發區。
鬱涵想著媽媽做事從來沒出過紕漏,便也沒多想,躺在了躺椅上,感受著舒服的按摩,閉上眼陷入了沉睡,夢中,隻有一片狼藉的家。
托尼老師將不太清醒的鬱涵引到化妝鏡前坐下,鬱涵迷迷糊糊地聽著剪發的沙沙聲,隻覺得更困了。
等到托尼老師將圍布扯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鬱涵的肩膀,“同學,剪好了。”
鬱涵回了回神,眼睛還沒睜開,手卻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頭發,“嗯,感覺短了不少啊,以後洗頭挺方便的。等等,短了?”
鬱涵猛地睜開眼,看著頂著一頭小卷毛的自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一臉地難以置信,“怎麼頭發剪這麼短?”一邊說,一邊側過頭抓起一撮頭發檢查長度。
托尼老師兩手交疊,一臉地難為情,“你媽說換個乖巧點的發型,但是你這頭綠發估計也是才染不久,要是現在染,對頭發損傷很大,所以我就全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