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戰國時期。
中原各州戰火四起,無數人死在戰場以外的荒地和小村落裏,開春時節冬雪未融,戰火波及之處人骨遍地,森然可怖,這個冬天烏鴉禿鷲被人肉養肥了。看見軍隊將至也不飛了。因為它們胖到飛不起來。
九位大公之間的爭帝之戰過了一年就再也支撐不下了。戰線撤的撤丟的丟破損的戰車和死掉的戰馬成了老百姓取暖填肚子的“好貨”。各州前線的士兵個個瘦地撐不起甲片鎧甲,更不要說握著比冰塊還冷的長槍木杆。對外稱還有幾十萬斤的糧草的隆公被苟延殘喘的老百姓當笑話各地流傳。
今年179年,本應該是武帝年10年。可武帝統治的時間還沒有戰亂的時間長。於是年號逐漸成了荒年紀。
大公們的家臣在戰爭之外的中立州心京城簽下了休戰書,九位公侯大公都選擇停戰。
但是休戰的時期沒有人知道。現場見證各州大公達成合約的公證人第二天死了。人們都說那是刺客幹的。因為能進心京城殺死重重護衛保護的城主公證人隻有“刺客”們。
在世人眼裏刺客是比猛獸鬼魂還可怕的東西。他們行動如飛煙,動手如晚秋落葉無聲殘忍。
比方說有一家小孩失蹤了,其他人的猜測不是餓死就是被刺客中的“教師”帶走學暗殺術了。同樣,這兩種結果都有類似的地方,孩子的名字及印象會慢慢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最後沒有人會記得他們來到過這個世界。
屬於春天的三月,並沒有暖風。越州的一處山野裏有一個勉強算的上村落。白蓮出生在這裏,是村子裏最漂亮的男娃。這是其它村婦都認可的事實。他經常到各家去串門,去看有女孩的人家裏。因為村婦們都喜歡他,還半開玩笑的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白蓮。
白蓮並不明白什麼是“小媳婦”,於是他問村子裏唯一認字的老頭,老頭笑著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白蓮就這樣,在雙親死去的二年後,靠著全村一百人的施舍活到了七歲。
三月底。灜州各地下起了雪。白蓮縮在空無一物的家裏,靠著牆角抱住膝蓋看著麵前熄滅的火堆。最後一點柴總是燒的特別快。村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配著滿天大雪和白色的天地,白蓮再一次感到孤獨。自父母死去的以後他已經好久沒感覺到這種感覺了。對什麼都沒有的小孩子來說一切特別的事物都是稀缺玩具。白蓮盯著黑色的木頭灰燼,在心底搜刮著“孤獨”。
三月快要過了,山裏逐漸有人出去謀生,但是沒有一個人回來。白蓮不知道那些叔叔女人出去幹什麼,每次他想讓他們帶他走,每個人都拒絕了他。……
白蓮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身上蓋著十件布衣還是很冷,冷氣把最外麵的衣服凍成又幹又硬的棉皮,已經沒有一點保溫的作用。
天與地的無情壓在這個七歲的孩子身上。
在白蓮縮在家中角落與寒冷對抗的時候,山裏走進一個騎著白馬的黑衣人。他戴著黑色的鬥笠,身上黑色披風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雪花沾在上麵就跟掉在油的表麵一樣,簌簌地滑下落在雪地上。
黑衣人露出披風的手筋骨分明,看起來比女人還要白。馬的兩邊各搭一個口袋,裏麵的東西似乎很有份量,表麵卻顯得空空的,寒風呼嘯而過也吹不起它。
黑衣人騎著馬緩緩前進,背後的風雪不一會就蓋住了馬蹄印。
他便是改變白蓮命運的“老師”。與刺客有過交集的人都聽說過這個人。但是很少有人見過其人麵貌,於是人們各種猜測——有人說他其實是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還是越州公子的紅顏知己。有人說他是燕州的富商,有很多掙錢的路子,有人說他是真正的武帝後裔、天子血脈。
這些都沒有得到證實。
黑衣人還是照常他的工作,尋找有天份的孩子,並訓練他們成為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