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鬼好一會兒恢過來，原來是爺爺的大堂哥——張小鬼的廉爺爺死了，想起前兩年他還總喜歡嚇唬自己呢，特是在賈明白死的時候。
一夜無話，說第二天，盡管廉爺爺家平時去的少，終歸張小鬼還是認識的。過年的氣氛還沒過去，偶爾還能聽到三兩聲鞭炮的炸響，路邊的積雪還沒有消融的跡象，天還有些冷，張小鬼裹著衣服緊走了兩。
廉爺爺家的胡同口已經很熱鬧了，來來往往進進出出認識的不認識的的各色人等行色匆匆，各有各要忙的事兒。進到胡同裏，遠遠的就看見廉爺爺家大門左手牆上掛著白的一紙，走一看，是用好多張白紙疊起來，在上麵剪去了很多的圓形。順著牆依次堆著紙馬紙人，院裏飄出來的煙也分不是在飯燒火還是在燒紙錢，隱約還有人在哭。
進門後覺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顯得加擁擠了，對著大門的東廂房的牆壁，上麵已經靠滿了分不是誰送的圈，彩紙折的在小孩子手裏可是不錯的玩意兒。往裏就看到了燒紙錢的瓦罐，紙灰早都滿了，散落了圍一地。院子正中停著好大一口棺材，用大紅漆刷了好幾遍，鮮紅欲滴。棺前黑漆漆的供桌齊貢品，雖然都是材實料，但看上去卻像塑料的一不實，不知道怎麼的，張小鬼覺得這種擺法會讓人不自主的產生一種嚴肅，看就緊張。
棺材用兩張長板凳穩穩地架起來，兩旁地上用麻袋和舊的床單子鋪著，分跪著滿身穿著孝服的男男女女，右手邊為首的正是自己的堂伯父夫婦，後麵是張小鬼的幾個堂姐，左手邊是四堂伯家的娘，自己的母親則在後麵，看起來麵都是憔悴。本就木訥的張小鬼一下不知自己應該幹麼，悄悄溜到自己母親身後，母親排他去掛賬，看著幫忙幹活惹事。
張小鬼按著吩咐轉過身，見院子兩側高高的著繩子，上麵掛著黑色灰色的，都齊的折成一樣的寬度，像是賣的店，上貼著白紙寫的字。進了賬房門隻見屋裏已經人滿為患了，有的男人手裏正拿著煙卷，濃濃的煙霧使人們互相都看不了，雖然大部分都不認識但肯定都是長輩。
“你爸記過了，你去上房吧。”一位老者斷了局麵，張小鬼看時，見賬台桌後麵端坐一位老者，發白，帶著金絲邊兒的眼鏡，手裏一杆毛筆，看上去有些許文雅氣質，正是村河沿老王家最老的一位，因為寫的一手好字，經常人請去記賬。
進了上房又是一屋子人，一多都是女的，見張小鬼進來，其中一位看上去麵相和藹的年輕婦女對他說：“我是你二姑。”張小鬼連忙喊了一聲“二姑！”，二姑又給挨個引，分過招呼後，二姑跟身邊人量應該按麼禮製，還沒量停當的時候，門外進來一人，身材高挑瘦削，看上去有些嚴厲，二姑見來人說道：“正好，大了，你來定吧，這個怎麼？”為“大了”的男人問了原由說道：“不響，把實親的不要給錯了就行了，不然人家要挑禮的。”二姑聞言，伸手從旁邊的一大塊白上量處一尺寬，用剪刀剪開一個缺口，用手一扯，撕下來老長一塊白，三折兩折形成腰帶粗細的繩狀，繞著張小鬼腰上轉了兩圈，長出來的往腰裏掖住，又出來一點兒，示意張小鬼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