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隻腳才剛跨過門檻，一個小廝眼疾手快地就把她提溜了起來。“今天忙得連口水都沒喝上，你這小叫花子添什麼亂呢？”他剛受了顧客的氣，罵罵咧咧地，丟耗子似的，把人丟出門去。根本沒在意鳳梨從台階上滾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走近了看，才能看到她正難以置信地瞪著大眼睛——這小廝的身手竟是這般不錯？“我是替將軍府來辦事的，你傷我作甚？！”鳳梨爬起身，用旁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再次衝進門。小廝剛要去忙，聽聲一回頭，鳳梨已經兩隻腳都過了門檻了。“將軍府，哪個將軍府？”小廝重新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她的氣質的確獨特，仔細看還真不像路邊的叫花子。不對，準確來說，她的氣質看起來並不像個小孩兒。“鳳將軍府，要十盒糕點，有勞送一趟。”鳳梨懶得計較方才小廝狗眼看人低的無禮行為，隻想快些回府去，糕點大多是現成的，裝完盒立刻就能走，十盒的數量也值得店家送一趟。“即是要買糕點，為何不直接派輛馬車來，要你一個下人孩童來知會？”小廝還是持懷疑態度。“府裏正辦喪，人手不夠。”鳳梨麵色沉著，對答如流，“勞煩送一趟，我出來有些時候了，需快些回去。”小廝想起剛從客人的閑聊裏聽了一嘴，那位殘廢的鳳將軍，十歲的嫡長子今日突然沒了……無病無災的，就那麼突然，忙得不可開交也是合情合理。既然不是誆人，開門做生意的，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去一趟還能賺些打賞，他便帶著糕點和鳳梨上了店裏的馬車，去了將軍府。“真聰明！”鄔更笑得傻兮兮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老父親的欣慰，站在喬司鄴身後，讚歎道。兩人目送馬車屁股。“聰明？你說她十八歲了，這點智力難道不應該有嗎？”喬司鄴臉很黑，很疲憊。不是人家聰明，是你笨啊……鄔更。“可是，主君，她真的好可愛，那麼小一隻！”鄔更這隻凶猛的大白虎，不僅笨，還有顆讓喬司鄴頭疼不已的少女心。喬司鄴打開折扇，邊走邊問：“那她到底為什麼那麼小一隻？”鄔更高舉雙手，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主君你聽過古草族嗎？相傳古草族女人們的血都是甜的，不僅止痛鎮定，延年益壽，甚至起死回生！能把要死的那個人的命，跟她們連在一起，就像是把精氣和壽命分給喝血的那個人了……她那個弟弟本來一出生就夭折了，是她的血把他救活的，應該就是從那時候起，她就沒有長過個兒。那個弟弟的生母，是她爹的續弦，壞得很，怕她長大以後要嫁人，不好取血，就把她弄瞎了，說是讓她跟著她舅舅好好養眼睛，其實就是把她趕到村裏圈養起來當工具人呢！我見過幾次，將軍府那些人來取血，她在山上采藥呢，都等不到她回家，追到山上來尋她，一放就是滿滿一碗血……她躺在草地裏昏迷，他們也不管，總是她舅舅上山把她撿回去……嗚……真的特別可憐！”喬司鄴若有所思，饒有興趣地問：“古草族血脈已經寥寥無幾，傳說幾分真幾分假不得而知，她那弟弟當真是，起死回生？斷了氣又活過來？”鄔更頻頻點頭：“嗯嗯嗯！”“那為什麼突然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