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曼威逼利誘之下,許剛最終唯唯諾諾,看著阿曼兩人揚長而去。而他隻能滿臉歉疚的看著柳奇。
阿曼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她幫趙伊打人的時候跟潑婦一般,下手又狠,全無風度可言。可打完了人,還能笑吟吟的說出一番綿裏藏針,威逼利誘的話來。讓許剛氣勢全無,放不出任何狠話。
許剛要送柳奇回去,柳奇拒絕了。她獨自一個人出了會場。身上的疼遠不及她心裏的恨。但是她不敢恨,她怕自己會失去控製變成另外一個人。在草堂社看到的幾樁案件在她心裏盤旋,她對自己的恐懼勝於對別人的恨意。
柳奇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坐在路邊樹林的陰影裏。嘴裏的血跡剛開始有一股腥鹹的味道,後麵就習慣了。
想起剛才許剛因為不敢為自己出頭而倍感慚愧,不敢看她的眼睛。柳奇苦笑兩聲。這世道,何嚐不是魑魅魍魎當道,從前的自己確實太天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奇才站起身,她本來想打個車回家。但是發現剛才走的時候忘了拿包。她現在身無分文,連手機也沒有。路上行人蕭瑟,她隻好一步一步的走回家。現在已經快到十一月,夜晚溫度降下來,隻有十二三度左右,柳奇出來的時候外套也沒帶,隻穿著一條裙子,身上又帶著傷,不由冷得瑟瑟發抖。
走了十多條街,才終於走到自家小區外麵的巷道。柳奇在巷子裏走了幾步,救感覺不對勁。自從上次柳奇在這條巷子裏出事後,這裏加裝了新的路燈和攝像頭。但今晚不知怎麼的,路燈又滅了,巷子裏又是一片昏暗。隻有遠處的路燈和附近高樓上廣告牌投下來的光。照的巷子裏影影綽綽,安靜的讓人害怕。
柳奇穿的高跟鞋走路不方便,她把高跟鞋提在手裏,一直光著腳走路,腳早就磨破了。這老小區的路並不是很平,路上不時有些小石子兒,柳奇走的很慢。忽然,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前方二三十米的樹上有個黑影,那個影子隱隱約約的,隨風擺動。夜色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仿佛是衣裙摩擦樹葉的聲音。柳奇睜大眼仔細看,忽然那個影子動了,像一片樹葉一樣飄落下來。一步一步走近,步態風流。
“無名妹妹啊,上次離開的好匆忙。姐姐心裏一直惦記著你。”人近了,柳奇認出了這把聲音,也看清了臉,是草堂社的龍姑姑。穿著一件黑色連衣裙,長長的卷發垂到胸前,嫵媚至極。
柳奇往後看,黑暗中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已到了她的身後兩三米處。正是草堂社另外一個成員白澤。白澤左右一揮,空氣中多了許多紅色絲線狀的東西將柳奇層層圍繞。這些絲線十分奇怪,看不到頭和尾,隻是在不斷增多。好像蠶絲一樣要將柳奇包裹起來。柳奇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心底湧出一絲恐懼。
柳奇伸手抓住麵前的絲線,用力拉扯。那絲線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摸在手裏,又涼又滑,柔軟無比,一接觸柳奇的皮肉就像有生命一樣纏上來。
柳奇又驚又怕:“你們要幹什麼?”
“妹妹不要怕,我們隻是想請你去做客。”龍姑姑語氣溫柔之極。仿佛她們真的在跟柳奇友好商量。“妹妹這般沉魚落雁的容貌,姐姐怎麼舍得傷害你呢?”
那些紅色絲線一股腦的纏上來,瞬間就剃光了柳奇右胳膊的血肉,隻剩下森森白骨。柳奇卻不覺得疼,那隻胳膊似乎被打了麻藥,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也不屬於自己了。柳奇不由大驚,正在奮力掙脫那些紅色絲線,忽然眼角餘光瞟見側前方站著一個人。依稀就是草堂社的那個社長迦樓羅。有什麼東西在她手裏一閃,柳奇定睛一看,似乎是一麵鏡子。迦樓羅眼神專注的看著柳奇這邊。柳奇與她的眼神一接觸,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如箭相遇,彼此都感受對方眼中的敵意,來者不善,看來今晚的這場圍捕他們計劃已久。
今晚是柳奇遭遇最坎坷的一晚,先是被趙伊率人圍毆,被打的遍體鱗傷,拖著傷軀赤著腳走了兩個多小時,後又落入草堂社眾人的陷阱。被人踐踏的滋味柳奇實在是受夠了,她心中的憤恨幾乎無法抑製。這一日的遭遇在她腦中來回翻騰,柳奇胸口劇烈起伏,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出乎草堂社眾人意料,柳奇既沒有變身,也沒有呼叫掙紮,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那隻變成白骨的右臂無力的下垂著,整個人似乎一具木偶失去了操縱他的絲線。龍姑姑走上前去查看。透過層層絲線,她看到柳奇低著頭,長發淩亂遮著臉頰,隻從側麵看到她雪白的下頜線。
龍姑姑再走近兩步,伸手撥開絲線,想看仔細點,忽然柳奇抬起頭,長發下麵竟然是一副白骨,兩個眼洞漆黑幽深,仿佛要把人的靈魂也吸進去。白骨張嘴,發出一聲裂人心肺的吼叫。昔日美麗絕倫的姑娘一瞬間變成了一具可怖的白骨。饒是見多識廣的龍姑姑也嚇得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