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房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隱匿氣息,以習武之人的機警,連.城不可能沒有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此時內室卻沒有動靜。
她不會是走了吧?
我心神陡然一震,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潛了進去。
皺著的眉在見到床上熟睡的女子時自然而然的舒展開,連.城抱著枕頭,被子一半懸在空中搖搖欲墜,另一半裹在她身上難舍難分,從兩頭露出一張嫣紅的臉蛋,一隻皓白的玉足。
唔,腳趾頭蜷縮得很別致。
我不厚道的無聲的笑了起來,然後彎腰把被子撿起來,幫她蓋上,這回才有了點動靜。她眼睛未睜,人已經先坐了起來,接著我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我:“……”
竟然還沒醒?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果然看人不能隻看臉……更讓人意外的是我此時的心境,若是以往,我定是一個眼神都不肯吝嗇於她,而現在是一個眼神都不想錯過她。愛與不愛,相差一個字,卻是雲泥之別。
“連.城,起來梳洗用早膳了。”若不是外室的水快涼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叫醒她。
“嗯……”她睡眼微睜,睫毛上有一層水霧,我眼睛驀地睜大。
一雙藕臂親密無間的環上了我的後頸,緊接著稍顯尖瘦的下巴枕在了我的肩窩裏,有人在我耳畔低而纏綿的喚道:“阿槿……”
敏感的耳垂被一股溫熱含了進去,舔舐逗弄層出不窮,她氣息灼熱,我呼吸失控。
“阿槿……元祉君……祉君……”連.城急迫而又熱切的喚我,元祉君是我的本名,十來歲的時候爹爹病重,正遇上當時帶著連.城四方遊醫的連訣,我與她同寢同食,甚是投緣,還約好日後相見。後來爹爹去世,家境遭變,我被迫賣身為奴,那件事便慢慢在我心裏蒙了塵,八年過去了,我忘了,她還記得。
“祉君……”
四下遊離的思緒被她滾燙的呼吸拉回來,耳邊是她的低語,我咬著下唇不敢答應,隻因那脫
口而出的話太過類似於某種不可言的聲音。
幸得話語並不是唯一表達感情的方式,我抬了手緊緊摟住她纖弱的腰肢,上身更緊密的貼合在了一起,上一次擁抱是在一年前,然而現在我比一年前百倍千倍的感受到來自於她的莫大的吸引力,我喜歡她,我迷戀她,為她著迷。
*乃至靈魂全部為她俘虜,我無處可逃。
我闔上了眼睛。
“既然是個夢,就容許我繼續放縱一會兒,希望別像上次那麼快醒來。”連.城如是說。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話中餘味,嘴唇驀地被一股柔軟堵住,我身子猛地一僵,幾乎是手足無措,她抬了手輕輕揉捏著我的後頸,溫柔而強硬的纏了上來。
另一手摟住我的腰,兩人順勢側倒在床上。
芙蓉帳暖。
她先是輕觸我的唇角,一下一下的輕點,然後溫暖的唇瓣停在我的唇上,小心翼翼的逡巡不去,時不時的含住吮吸,我身體放軟下來,右手本能的扣在她後腦上,輕撫著她柔軟的長發。
她每次吸吮,就會將我抱得更緊一點,直到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的貼合在一起,我說不出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很舒服、很親近,而這種親近是她在清醒的時候不會給予我的。我意識漸漸模糊起來,直到牙齒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刷過,幾乎是本能的,我張開了嘴唇,舌尖相觸那一刻,我眼睛驀地睜開,看見她愉悅滿足的神情。
……她還當做這是個夢麼?
後頸一疼,她揉捏著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眼未睜,額頭相抵,嘴裏不滿的喃喃道:“閉眼,認真點。做個夢也不能順了我的意。”
我心裏好像剛剛打翻了一罐糖蜜,還沒來得及咂摸出一點甜味,緊接著便湧起滿滿的酸澀。我不知道她為何既要千方百計的疏遠我,如今又為何在自己假想的夢裏對我極盡溫柔與渴求。
心中一團亂麻,左纏一道,右纏一道,萬千情絲糾結成網,纏縛出一股深深的不詳感,可還沒等我細思,牙關被人再次輕而易舉的撬開,呼吸被奪去,胸中如擂鼓,那點微末的一閃即逝的思緒頃刻間被湧動的歡喜代替,整個的煙消雲散了。包括之後,我竟然再也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她溫柔至極的糾纏著我,手指隔著柔滑的布料在我的背脊上遊移,像是天底下最為優美的舞蹈,卻沒有一丁點的情.欲.色.彩,我盡我所能的去擁抱她,去接近她,在心尖上開出花來。
自始至終連.城都沒有睜開過眼睛,她仰麵躺在床上,掌心扣住我的手背,手指不住的摩挲著我的指腹,她指尖皮膚光滑,一點薄繭也沒有。
我和她並排臥著許久,肩並著肩頭靠著頭,最後手掌被她抱在懷裏,像是孩童抱著心愛的玩具,她唇角勾起淺笑,呼吸逐漸放輕,慢慢變得均勻。
我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躡手躡腳的推門出去了。
這隻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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