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轉過身來。
青青眉峰,盈盈水眸,瞧來溫溫柔柔。
連.城。
果然是她!
黃槿蹙眉,冷冷道:“我說過,我與姑娘並不相熟,這般稱呼怕是有些不合適。姑娘救過我的命,要我怎樣,你直說便是。”
“來,先喝杯茶,夜裏讓你過來,當真是我的不是了”,連.城顧左右而言他,走到桌邊沏茶,隻是動作不是一般二般的慢。
“喝完了,你到底要甚麼?”黃槿奪過連.城手裏的茶盞,自己倒了一杯茶,飛快地喝了。
“我要甚麼?你當真不知曉麼?”連.城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纖細的指骨節分明,似在壓抑著甚麼。
“不知。”
隻是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誰也不知道。
“你若真不曉得,我來告訴你。一個女子為了另一個女子,千裏迢迢,恬不知恥的從沅陵跟到揚州,從揚州跟到漢水,得知她在京都時,馬不停蹄趕來京都,一心以為隻要來京都便可以見著她,誰知剛抵達京都,便得知她又失去蹤影;曉得她的意中人在京都,她定會回來,又恬不知恥的固執的一直在這裏等著。”
連.城忽然放下了手裏的茶盞,飛快地攫住了黃槿的雙手壓在桌沿,身子往前傾,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身體幾乎貼在黃槿身上,緊緊鎖住對方的眼睛,苦笑道:“你說這是為甚麼?”
“我不需要知道。”黃槿偏過頭去。
“你瞧,你說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曉得’”,連.城笑出了聲,深棕色的眸子浮上一絲悵惘,放開了黃槿的手,道:“既如此,你又何必問我呢?我要的,你給不起。”
“除了這個,我都可以給你。”擺脫了禁錮之後,黃槿看著連.城好看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可是除了你,我甚麼都不想要。”
連.城比她還要認真,眼睛亮晶晶的,比孩童還要真摯。
“固執。”
“這是我的事。”
“妄想。”
“我歡喜做夢。”
“你……”黃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透過窗戶看著天邊懸著的一角青灰色的缺月,心裏仿佛某個角落生了枯草一般,想去拔又無從下手,更無法阻止。
無端煩躁,都怪這個叫做連.城的女子。
“喂,你還不走?”黃槿轉過身對著身後亭亭而立的女子道。
“啊?阿槿你先歇息,我回房了。”連.城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揚了一抹笑意道。
說完流雲般推門出去了,最後還體貼的將門帶上。
最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窗子透出來的昏黃薄光,以及那個纖薄的影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耳旁傳來的不知道是誰的歎氣聲,還是風聲。
連.城,你當真是……
恬不知恥。
口口聲聲說,你愛她,與她無關。
那為甚麼你記不起她的笑臉,卻無限的看見她的心煩,就在你來到的時候綻放。
“我說過了,我與你並不……”
我與你並不相熟,不要再叫我‘阿槿’,黃槿話還沒說完,那女子早已退了出去,有些煩悶的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幾口,才想起來,這裏是連.城的庭院。
夜有些深了,院子裏漸漸地起了薄霧,風吹開窗前高大樹木的枝葉,莫青璃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