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市,正值四月,景色宜人。
火車站內,不算擁擠的人群裏,一襲纖瘦的身影,邁著焦急的步伐奔向駛來的火車。
上午,師大西區正在上著課的羅輕羽,接到了家裏的電話,爺爺病危,羅輕羽如晴天霹靂,一時難以接受,爺爺身體向來健朗,小病幾乎都沒怎麼生過,怎麼可能……,可聽到電話那邊的哽咽,羅輕羽來不及請假,直奔火車站。
羅輕羽一路踉踉蹌蹌,找到座位坐下,精致淡雅的臉龐透漏出不相符合的焦急氣息,麵色蒼白,額頭緊促,幾縷碎發淩亂的貼在臉頰,微微顫抖的手指來回摩擦著手機,輕輕的將頭靠在車窗旁,閉上眼睛,腦袋一團亂麻。
幾分鍾後,車門關閉,火車開始向前行駛,羅輕羽沒絲毫心情觀察四周,隻是感覺對麵是兩名男士,羅輕羽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外,卻隻覺時間過得十分緩慢,火車異常墨跡,頭一次覺得自己學校離家這麼遠,聽著車廂內嘈雜的聊天聲,頓覺尖銳刺耳。
大約半小時,手機鈴聲響起,是家裏來的電話,羅輕羽急忙接通,還沒來的及說話,便聽到對麵的哭叫聲,羅輕羽意識到了什麼,像被潑了一桶冰水,渾身透冷窒息。
“輕羽,你爺爺沒了……,你到哪了?”,羅輕羽再也抑製不住緊繃的情緒,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肆虐而出。
羅輕羽嘶啞著聲音“我還要一個多小時,爺爺為什麼突然會……”。
羅輕羽不能接受,六年級的時候父親車禍去世了,心高氣傲的母親難以接受落魄的現狀,脾氣愈發暴躁,尋死覓活成了家常便飯,這麼多年一直過著雞飛狗跳的日子,隻有爺爺,溫暖著羅輕羽糟糕透頂的人生,疼愛著自己,如今,羅輕羽唯一溫暖也沒了,像什麼東西梗在喉間,憋的羅輕羽喘不過來氣,羅輕羽多想號啕大哭,問一問上天,為何對自己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要把唯一疼愛自己人奪走。
決堤的情緒衝撞著羅輕羽的防線,羅輕羽抖動著雙肩,任由淚水縱橫,旁若無人的嗚咽著。
不知何時,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從對麵遞過來一包麵巾紙,羅輕羽沒有抬頭,本能的接過,胡亂的擦拭著,依舊沉浸在悲傷的世界中。
周圍人似乎聽到了壓抑的哭聲,識趣的放低聲音,旁邊中年女人好奇的瞥著羅輕羽看,輕聲的交代吵鬧的孩子保持安靜,四周慢慢的安靜下來,對麵的男生收回遞過麵巾紙的手,與狀態糟糕的羅輕羽相反,男生優雅的坐在對麵,輕抿薄唇,高挺的鼻梁幾分涼薄,又顯露著幾分疏離,深褐色的眸子幽深寂靜,他從坐在女孩對麵開始,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從剛開始的著急忐忑,到接完電話後的悲傷痛苦,應該是正經曆著什麼變故,他自認為自己很少情緒化,卻不知不覺間被這種氛圍感染,萌生出一絲憐惜,於是抬頭盯著對麵的女孩,看著她白皙的臉龐,精致的眉眼,有些淩亂的頭發,纖薄的身體,眼神中閃過一絲波動,男生似乎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卻隻能看著對麵的女孩一滴滴淚珠像滑過荷葉的露珠一樣,從凝脂般的皮膚上順流而下,滴落在了白色的外套上、衣服拉鏈上,男生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景,隻覺被眼前脆弱的女生猛烈的衝擊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