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已被扶回室內休息,當他躺下時,又疼的一陣抽動,靠在傅行馳懷裏。
小月帶著哭腔問:“你怎麼了?”
“我……那裏,傷口疼……”白珍珠壓低聲音,手指扣緊傅行馳。
傅行馳明白他在說什麼,皺眉道:“你沒再擦藥麼?”
白珍珠搖搖頭,委屈道:“我怎麼好意思給別人看呢?”
“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沒好嗎?”虎延暉突然懂了他在說什麼,冷笑著挽起衣袖,“讓我給白公公上藥吧。”
白珍珠馬上道:“王爺……”
“行了。”傅行馳雖然知道他可能在假裝,但望著他手上傷口,還是道:“你帶著小月出去。”
但白珍珠並沒有騙人。
他身後因廷杖交錯的傷口雖沒再化膿破皮,卻仍清晰可見。
廷杖是宮裏的刑罰,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即使再裝模作樣,也總要擦破些皮肉,而且對他們來講,沒有傷筋動骨,就已是蜻蜓點水,非常恩賜了。
但傅行馳不知道宮裏挨板子是家常便飯,看到傷口時,眉骨隱約有些跳動,他馬上手指沾藥,小心翼翼塗在他傷處,問:“為什麼不擦藥?”
冰涼藥膏滑過,疼的白珍珠一陣哆嗦,老實答道:“自己夠不到。”
“寶兒呢?”傅行馳問,“他不是也是……”
做太監畢竟不是一件好事,忽然他覺得有些失言,沒有問下去。
“我們成了這樣,我再和你說什麼尊嚴,你肯定不信。”白珍珠將臉埋進枕頭,低聲道:“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願給別人看的,也隻有你看過了。”
說罷,白珍珠側了臉,偷偷觀察傅行馳的表情,他果然有些臉紅,沉默不語。
白珍珠想緩解這份尷尬,輕聲道:“我又不要你娶我。”
傅行馳皺眉,突然下了重手,示意他閉嘴。
上好藥,傅行馳又將他的手臂捧在手心,一點點解開紗布。
與身後的傷不同,這傷口是新的,紗布正與血肉粘在一處,牽一發而動全身,白珍珠疼的咬牙,眼睛紅了一片,枕上滿是淚水。
他忍不住抓住傅行馳的手,嗚咽道:“王爺,這裏已經包好了,別動了吧。”
“你包紮的不對,這樣每次打開換藥,都會重新弄壞結痂。”傅行馳皺眉,將紗布一點點扯開,“怎麼下手這麼狠?這人要幹什麼?”
白珍珠也很好奇,自己怎麼能下手這樣狠,也怪葉盛的家傳寶劍太過鋒利。
“多半想要我的命。”白珍珠啞聲道,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口鍋安在東廠身上,“我猜一定是東廠,他一直看不慣我和師父,所以下了狠手。”
傅行馳問:“東廠?那是幹嘛的?”
他每次問問題的時候,眼神都好奇又認真,就像一隻小動物。
白珍珠為他解釋,“東廠就是一個太監組織,挑別人的錯來向皇上討賞,如果他們想害你,又研究不出有什麼錯,就直接動手了。”
傅行馳馬上道:“真是可惡,竟然有這樣的事。”
白珍珠忿忿道:“是啊,而且現在的提督太監,就是東廠的老大曹揚德,他沒有正經本事,隻能靠這些下三濫。”
白珍珠接著試探道:“今日之事真是讓人後怕,如果能有人,保護我就好了。”
說罷,他歎了口氣。
傅行馳跟著點頭,為他纏好繃帶,似乎發現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馬上道:“你別再這麼詭計多端,自然沒人害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罷,他將白珍珠緊抓的手向下推。
白珍珠又歎了口氣,擦擦微紅的眼角,又將自己埋在枕頭裏,發出些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