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紙堂是一間產文章的神仙鋪子，年頭開始寫，年底上頭有人收，文章要寫盡來年有人有，包覽幾億億生靈，來年一切要清清楚楚，上年如何不論，這紙筆墨水留下來的就是來年的收成。
鋪子是神仙蓋的，編故的大概也算是神仙，我被從人間拔過來，必也算是列仙班，是生沒有這福分，死後能走這一遭也算功德圓滿了。
“夥計，是來上班的？”
站在門口愣神呢，一個帶著高帽子的男先生出來了，就是這稱呼不咋舒服，像是在樓下的小飯館叫跑堂的來點兩個菜。
“是的，剛來的。”
“行，跟我來。”
堂裏推門進的是條長連廊，兩邊是一個一個的小房間，一個屋子兩個人有牆門隔著，卻總覺能穿一樣，裏麵兩個人幹什清清楚楚的。當是幹什的有了，猜拳的，打牌的，喝酒的還有掰腕子的，多的是幾個人睡覺的和兩個人打架的，著讓人難為。我還以為成仙的人不會貪圖這歡樂的，是我太多了。
如是大還著，我肯定不會和他們為伍做什，還要地蹦噠來啐他們一臉唾沫；可現在我已經死了，居在目張膽回自己有什樣的了。
“夥計，怎來的。”高帽子搭話了，我的眼睛才從旁邊奇奇怪怪姿勢的房間裏移開，心裏還在慶幸他我從屬於神仙的裏拉出來。
“怎來的？”
“就是怎死的。”
“哦，摔死的。”
我實話實講，他倒是像來了興趣一樣，停下來回過頭盯著我，眼睛眯成縫，一副要透我的樣子。
“兩也來了個摔死的，夥計跟嫂子偷腥，叫親哥哥推下十二樓了；還有一個偷人東西的，跑到台上沒地方走了，也跳下了。呢夥計？”
這個時候我的眉頭大概擰成繩子了，待的仙班像聽來也不是什美差了，我當自己是個人，雖犯了錯，也比人太多了。
“我…抱貓的。”
“偷貓的？”他一副恍大悟的樣子，“倒是稀奇了，有空給夥計們講講聽。”
走廊比中要短，我的房間在盡頭上，裏麵已經住進了一個女人，背影挺，就是喝的爛醉躺在地上，手裏頭耷拉著一個透的瓶子，我慶幸的衣服還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不過我的腦子已經忍不住開始了。
高帽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順便又一我拉回現實，還味深長的了我一眼。
“夥計已經是神仙了，要什就，到時候有人送來給。”
“我做什的。”
“年到底了，交上幾百份的文章，下麵幾十億張嘴就著這筆下的字來排列組出生來了。”
說著，他就要走，不小心踢到了門旁邊的紙簍，幾個紙團在裏麵晃了幾圈。像每個房間有這一個。
“差點忘了，”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夥計，這紙簍子一清，的怎過我不在乎，是這簍子清的時候必須是滿的，不上麵要找的。”
說著他還瞪了一眼爛醉的姑娘。
“小妮子就是每不記，麵兄弟們沒少挨罵。”
出來他是氣極了，也不客套兩句，推了門就出了。
一間房，兩張床，兩條板凳兩張桌子，我當初還以為是差，現在砸吧砸吧卻感覺自己有點像是下了地獄。
除了這個爛醉後還有點可愛的異，從這裏的人到我的工作，像是破爛的編出來的下濫的設定。
高帽子離開以後姑娘還沒有醒的思，我支楞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我不清楚這是一種什感覺，夢要比的時候來的真實，可能是死是比著更累人的，夢裏我像跪在地上，頭深深低著，冰涼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後背，積在我的肩胛脊梁間，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如我的一生像是木偶，一刻，鑿進骨的線應當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