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摸了摸臉,一片濕熱。
我試圖開口,可咽喉仿佛被攥緊了一樣,眼淚不停掉。
“可…可能是對你的湯過敏?”我咳了咳嗓子,試探開口。
“屁,我這是眼淚熬的。”
“那就對了,我對眼淚過敏。”
孟婆眯著眼看我,點點我的額頭,幽幽開口:“小姑娘,我看你是對浪漫過敏。”
她輕輕揚手,手心懸著一方水鏡。
我順勢低頭看向它呈現的鏡像:
墳前跪坐著一名男子,剃著寸頭,額角邊緣是淡淡的青白色,睫毛投下的陰影靜靜吻著顴骨。
他嘴唇微動,似是在念叨些什麼。
我的嘴角嚐到一抹鹹。
他似乎有所察覺,一眼掠過來的時候,我的心髒瘋狂吞噬理智,腦海裏生出太多錯覺。
我眨眨眼,又是一滴閃爍,“他…是誰?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這麼帥的守寡對象。”
“像你這種小姑娘我看多啦,記憶可以忘卻,生理卻記得。”孟婆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忿忿反駁。
她皺著眉又添了一碗遞給我:“看樣子還得加大劑量,最近人間大情種怎麼這麼多。”
我哦了一聲,接過那碗估摸著是湯底的湯,為什麼就不能出個鹹辣口的,我能喝十碗。
捏著鼻子一口幹完,“謝了啊,我走了。”
“哎,等等,記錄一下次數,留個底案。”
“啥?”
“下次來省事點。”她從袖口抽出一卷竹簡,囑咐我按手印並簽字。
“我又不記得我名字了。”我嘟噥一句。
“順便測試你是否全部忘記的,你叫彭野青。”孟婆摸了摸垂下的發絲嘖了一下。
“哦。”按完手印,簽字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前麵那欄重點關注對象----
董曉之
謔,這哥們按了十幾個手印,人間情種啊∠(」∠)_
“老孟啊,你這怎麼還有按十幾次的啊,業務水平有待提高啊。”
孟婆瘋狂朝我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噥著一堆我聽不懂的……或許是熬湯學術專語?
“你個凡人你懂什麼,快走快走。”
成吧,反正上仙凡人什麼的我也不是很理解。
我朝她揮揮手,離開了亭子,進入地府等候室。
既然是搖號,那肯定要封建迷信一下:
信女願以兩年壽命,換我進個好人家,實在不行換個好男人,求求了。
等下,為什麼有點……
我搖搖頭,剛開始來了兩個鬼卒準備叉著我出去,後來急急忙忙跑了。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個鬼將,頓了幾秒鍾,又匆匆跑了。
不是,願望實現不了,好歹讓我去投胎啊!
我悄悄推開門準備查看一下情況。
“咳咳,那什麼,本人在地府,對,要不要我給您接過去?”我瞧著一個男人背對著我深深叨叨。
“不用,我親自來接。”
一道淡然的聲音從我背後傳出,我猛地轉過頭,看到一個眉眼淩厲、嘴角抿緊的男子闊步朝我走來。
他尾睫顫動異常,輕輕眨了下眼,勾起的眼尾壓著血色,輕輕摟住我,掌心止不住的顫抖。
“我們不等來世,就現在。”
一滴淚滑過。
“曉之上仙,您……”
他輕輕衝對麵點頭示意,他的擁抱是從未感受過的親昵。
他伸出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著我的額頭,是察之不覺的珍重。
“野青,別忘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