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陷在迷霧中。
餘今卻仿佛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一樣,一直往前。
他好像走過了什麼地方,又拐了個彎,但在拐彎時卻猛地撞在了誰的身上。
辨不出男女,甚至聽上去還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在他腦袋頂上響起:“小金魚,你是變態嗎?上次順著窗戶爬進我房間不夠,還要跟蹤我?”
他明明不應該知道這是誰的,可他卻聽見他朝麵前按住了他肩膀的人開口:“我才沒有。”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奶音:“我們這明明是偶遇!而且上次是因為下雨了!再說誰讓哥哥你自己不關好玻璃,我不就想幫你把魚缸挪一下位置嘛。”
不知道是不是對麵的人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小餘今又嘀咕:“哥哥你也太自戀了吧,我幹嘛要跟蹤你?”
似乎是被他氣笑,那人稍稍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膀,雖然不怕疼,但小餘今還是誇張地呲了呲牙:“哥哥!疼!”
被他喊做哥哥的人:“……”
他鬆開他,沒好氣道:“你這演技不去做演員白瞎了。”
小餘今悄悄吐了一下舌頭,一臉疑惑:“白瞎是什麼意思?”
問完後,他又無辜地再問了句:“哥哥,你怎麼在這呀?”
少年哼了聲,悠悠道:“秘密。不是偶遇嗎,那你先走。”
小餘今就算再雞賊也始終玩不過大他那麼多歲的哥哥,聞言不由得氣悶了下:“走就走!”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調轉回來,理直氣壯道:“完了,哥哥,都怪你,我迷路了。”
少年:“…你碰瓷還碰上癮了是嗎?”
話是這樣說的,他還是牽起了小餘今的手。
少年的掌心幹淨,還有一點薄繭,對於小餘今來說,這是一雙可以將他的手包裹住的大手。
那麼有力而又溫暖,好像隻要抓住這隻手,無論什麼妖魔鬼怪都沒辦法靠近小餘今一樣。
所以小餘今很用力地回握住了少年。
少年嘶了聲,有點無奈:“你又鬧什麼脾氣,想廢了我?”
小餘今不高興了,更加用力地攥著少年的虎口:“你嫌棄我。”
少年:“。”
他似乎是磨了下牙:“我真是…你是我祖宗吧。”
小餘今沒明白,所以隻回了句:“我是你的小金魚呀。”
少年頓了頓,本來有點不耐地心情在小餘今的這句話裏瞬間消散。
他低歎了聲,揉了把小餘今的腦袋,呢喃了句:“小金魚。”
小餘今抬頭看他,一雙漂亮的鳳眼幹幹淨淨,像是被水洗過的天空:“怎麼啦?”
少年望著他,沉默了會兒,才說:“我送你回家。”
“不要!”
小餘今拽住他的手,企圖以自己不夠看的小胳膊拉住少年:“我不要回去。”
少年偏頭:“和家裏人吵架了?”
小餘今哼了哼:“沒有。”
他轉移話題:“哥哥,你原本是要去哪啊?”
少年的態度似乎冷淡了點:“去我媽的店裏。”
“那我們一起去就好啦,你都見過我的爸爸媽媽了,我還沒見過你的爸爸媽媽。”小餘今嘟囔:“不公平。”
少年又安靜了下:“……真想去?”
小餘今眨巴著眼睛點點頭,小孩子到底還是有點藏不住事:“我不想回家,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朋友他們都要幫家裏做事,就朱征他們,他們家裏都是開飯店的,要幫忙洗碗。”
少年抵不住小餘今無意識地撒嬌:“我帶你去,但你別信那些人說的話。”
小餘今又沒聽懂:“啊?”
少年卻沒有再解釋。
他們沒走兩步,場景就瞬間切換到了一個小小的裁縫店裏。
周遭的一切還是虛幻到完全看不清,像是打了馬賽克,就連店裏做的人都是一個虛影,可小餘今卻沒覺得有半點不對,在聽少年對著坐在裁縫機麵前的女人喊了聲媽後跟著喊了聲:“阿姨好。”
仍舊是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甚至像是初始化後和少年一模一樣的有些失真的聲音響起:“誒。”
她似乎是喊了少年一聲,然後問:“你的朋友嗎?”
少年對她的態度並不熱切:“嗯。”
他們之後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小餘今都是迷糊過去的,直到少年又牽著他的手往裁縫店後麵走,小餘今才小聲開口:“哥哥,那是你媽媽嗎?”
少年沒回答這話,不到六歲的小餘今又奇怪地嘀咕了句:“你爸爸得是長什麼樣才能和你媽媽生出這麼好看的你啊。”
他們往後麵走,穿過了一個棋牌室,棋牌室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小餘今聽見了很多重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