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熙感覺有濕熱的吻細密地落在他的脖頸上、下顎上、嘴角旁、鼻尖上、眼睛上……這使他有點應接不暇。
還沒碰到過這種境遇,沒這個機會,也沒這個心情。
竟然在夜半十分,突生了這樣陌生的感受。
一定是個夢,他想。
可是,這個夢讓人莫名地心癢,溫熱的觸感落在肌膚上,毛茸茸如貓爪撓過心髒。
羅雲熙不喜歡這樣不受控的感覺,他得結束這個夢境。
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目的竟是一雙幹淨無辜的眼睛。
嗬~是他撿來的小兔子。
從屋外到床邊再到枕邊,如今竟連夜半也淘氣起來。
當真是膽大包天不知饜足。
羅雲熙將它提起來,
羅雲熙“別亂動!”
他低聲嗬斥,卻無半分怒意。
小兔子聞言將爪子乖巧地垂在胸前,長耳朵也耷拉著。
紅眼睛濕漉漉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憐巴巴。
怪不得世間傳聞“精怪化人”的故事,這小兔子,慣會裝乖的!
多半——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羅雲熙莞爾,他側身把小兔子放在床下。
兔子一溜煙兒,跑了。
“嘭!”
羅雲熙又笑……想是兔子又一頭撞在玻璃門上了,慌裏慌張的,總也不長記性。
他下床,赤著腳往客廳去,想把暈頭轉向兔子撿回來。
哪知他看到的並不是一隻雪白的兔子,而是……倒伏在玻璃門邊的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
那少女伏在地上,嬌喘微微,努力撐起一邊身子,仰著尖翹的下巴,紅唇微張,珠淚盈盈,實在是楚楚可憐,漣漪春水似的眼神看著他。
她很漂亮,不是人間煙火裏的那種漂亮,而是一種如夢如幻般的美,長發披散在赤裸的背上,烏黑如墨的發,白皙似雪的膚。狹長的眼梢,小小的鵝蛋臉,黛山青巒一般的眉,秋水碧波一樣的眼。
滿室香豔。
羅雲熙頓住腳步,不禁真懷疑起是否仍在迷夢之中。
然而,那少女眉間一挑,隻是瞬間,狡黠狐媚之光已經轉化成萬種柔情嬌喘痛呼之聲。
“熙熙,人家又撞在門上了……好疼啊……”
羅雲熙覺得自己大概真是在夢中了……
既是夢中,也許不用太過驚訝?
他是來撿兔子的,兔子變了,還是他的兔子,還是得帶回去。
羅雲熙平靜地走過去,彎腰將少女抱起來,溫香軟玉入懷,身上是迷魂攝骨的香,少女環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脖頸上,鼻息曖昧地落在頸間。
他將少女放在床上,起身時,輕輕地說了一句,
羅雲熙“你叫什麼?”
夢裏的人,會有名字嗎?他很好奇。
“我叫,蘇白憐。白色的白,憐愛的憐,熙熙叫我憐憐,好不好?”
少女順著他的袖子,抓住了他的手。
狡猾的兔子變成嬌俏的少女,這是個不可思議的奇妙夜晚。任何脫離正常軌道,不能為常理所解釋的行為,都變得十分自然。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一個平靜的雨夜。
雨聲中是羅雲熙猶如春日夜雨般溫柔的嗓音,
羅雲熙“嗯”
羅雲熙“……憐憐。”
他一邊應著,一邊低下身子將一句“憐憐”壓在她的唇上,碾碎在她的舌尖。
這一晚的雨聲是空靈的,是珠玉落銀盤,寂靜妖豔;
這一晚的月色是最好的,是青紗罩天穹,影影綽綽;
這一晚的吻是最好的,是他吻她,這個吻輾轉在她唇上,他的手插進她的發,他覺得自己像飲了一壺酒,醉倒在一個旖旎的夢裏……
眼為情苗,心為欲種。但凡有情,便可前事不計,後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