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
夏澄又一次被凍醒之後,伸出冰冷的手指隨意地攏了攏單薄的毛毯,蜷成一團。
瘦骨嶙峋的背,就算是裹著毯子也能清晰的看見脊骨地形狀。
睡在一旁的一旁的大白察覺到了主人的動作,嗚咽一聲湊了過來,用自己溫暖的肚皮給自己可憐的主人取暖。
夏澄對著大白伸出纖細的胳膊,溫柔地把大白裹進毛毯,眼神柔和,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大白的皮毛。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皮毛的手感並不是很順滑,而且還有些幹枯紮手。
手感不是很好。
但是夏澄卻毫不在意。
多少次,夏澄都想過,有時候就那樣死去也挺好的,在如今這樣的世界,自己這樣苟且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一回到這個陰暗逼仄的活人棺材裏,看著大白望向自己濕漉漉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瞳孔隻映出自己的影子,夏澄又在一瞬間生出活下去的動力。
自己死了是死了,那大白可怎麼辦呢?
夏澄抱著大白,又緊了緊胳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夏澄被外麵的敲門聲吵醒。
門這個詞或許也不是很恰當。
末世裏,像夏澄這樣沒有異能也沒有傍身組織的,隻能睡在幾塊木板拚出的簡易居所裏。
他還有個“吉祥”的名字——活人棺材。
夏澄推開腳邊的板子,又慢吞吞的坐了回去,絲毫不關心來找她的人或者事。
那人逆著光開口:“狗哥今天點的你,一包方便麵,加一瓶水。”
是紅姐。
夏澄無動於衷,一臉漠然,麵前的紅姐苦口婆心地勸導:“一瓶水可不少了啊,你不去可有的是人擠破了腦袋想去呢。”,聽到有一瓶水,又想起大白,過了好一會兒,夏澄才慢吞吞道:“知道了。”
夏澄想自己可以再熬,但是大白不能了。
嗬。
一包方便麵加一瓶水。
就能讓這片“墓地”裏的女孩們搶破頭,也要去陪那個又變態又油膩的男人睡一晚。
狗哥是大家對他的別稱,因為他最喜歡讓床上的女人扮成狗的模樣。
七年前,末世突然降臨。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什麼公序良俗,在喪屍來臨的那一刻都化成了狗屁。
世界徹底混亂,等到持續了三個月的大霧徹底散去的時候,階級也在那一刻逆轉。
那些覺醒了異能的人,翻身成為了人上人,人們為了活命隻能拚命巴結討好。
有時候夏澄會忍不住質問,在心中呐喊,為什麼自己沒有覺醒異能,為什麼像狗哥這樣垃圾惡心的男人偏偏擁有異能。
有時候恨命運不公,說到底,偏偏是自己無能為力。
夏澄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推門而入的男人。
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擋住夏澄的表情,一片陰影投過來,狗哥伸出手,狠狠地扯住了夏澄的頭發,得意地笑道,“怎麼,你不是傲氣的很嗎,這次怎麼肯過來了——”
夏澄隻是沉默。
或許是夏澄的沉默惹惱了狗哥,他伸出手狠狠地扭過夏澄的臉。
“臭婊子,裝什麼裝,是不是在想你那條狗啊。”
聽到大白,夏澄死寂的眼神有了一絲波瀾,抬眼看見麵前的男人得意的笑笑,將油膩膩的頭湊近夏澄耳邊,輕輕道:“這麼喜歡那條狗,不如你和它做吧。”
夏澄雙目微張,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荒唐感,心裏如沸水般翻騰,但渾身卻像墜入冰窟般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