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歲之前,足不出戶,每晚都需要早早睡在黑棺裏。
黑棺是用兩個板凳架起離地的,棺底總是鋪有厚厚的糯米。
養大我的王婆告訴過我,我怪病纏身無藥可醫,唯有十二歲之前足不出戶,並夜宿在棺材裏,才能保住小命治療病情。
她不清楚我的生辰八字,隻能以她在路邊拾到我的那天作為我的生日。
對於王婆的話我不疑有他,除了因為她待我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更因為我身上總會憑空出現各種傷口。
終於捱到我十二歲當天,王婆本來打算帶我在我們住的小山村裏好好逛逛,結果恰好有哭喪生意上門。
王婆以哭喪為生,她每每哭喪都會再負責安排喪葬的一應流程。
我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麼,她一直都讓我跟別人一樣稱呼她為王婆。
她也一直沒有給我起名字,一直叫我囡囡。
已經多日沒開工的王婆,為了接活和帶我出門兩不誤,於是帶我一起去了死者家。
我歡天喜地的跟著王婆去哭喪,絲毫不知道,隨著自己踏出家門,真正的噩夢已悄然拉開帷幕。
死者是位落井而亡的未出嫁女子,她被打撈上來之前麵部朝上。
王婆帶我到達死者家時候,死者已被停屍在堂屋內蓋上了白布,但還沒有驚動左鄰右舍,屋內屋外也沒有絲毫辦喪事的跡象。
王婆在院內問清楚死者被打撈上來之前的情況後,微簇了額心告訴死者家屬,這趟生意她接不了。
死者的父親如同早有心理準備一般,沒有訝然情緒立刻加價。
王婆依舊擺手拒絕後,死者的母親撲通一聲跪在了王婆麵前,低聲哀求王婆一定要幫幫忙,提及王婆經手的喪事從沒出過岔子。
如果王婆不接,其她的哭喪婆也不會接。
“你們能出的最高價是多少?”王婆靜等死者母親講完後,遲疑下問詢死者的父親。
“說說吧,她自殺的原因是什麼?”死者父親爽快又報出一個價格後,王婆點頭同意接活,支開死者的兄弟速度去買壽衣棺材土紙紙人紙馬香燭,隻留下死者的父母。
王婆的問詢讓我驚訝不已間,死者父親白了臉色,死者母親從地上爬起來,邊低聲怒罵死者父親是個老色鬼禽獸不如,邊對他又抓又撓。
“行了。中午之前必須下葬,晚了會出事。”王婆就此不再追問什麼,帶我進入堂屋掀開了死者身上的白布。
隨著王婆的動作,我看到的是一具雙眼圓睜被水泡得腫脹渾身濕漉漉的女屍。
“婆婆,您最開始怎麼不願意接活?”女屍的情況,讓我不禁縮縮腦袋,更緊揪著王婆的衣角。
“溺水而亡的,如果背部朝天魂魄不變遷,如果肚皮朝天則力大無邊。她是麵朝上肚皮朝天,心有怨氣,很容易出現屍變。”王婆給出答案後,邊無聲默念著什麼,邊抬手從死者的額頭朝下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