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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門被撞開,無數人影手執兵器衝入皇宮之中。

很快,喊打喊殺聲、哭喊求饒聲,震耳欲聾。兵戎相見,刀光劍影,此起彼伏。

隨之而起的是熊熊燃起在幾座殿宇的大火。

整座宮中一片大亂、滿目狼藉、死傷者眾。

與此同時,深宮中的景德宮的大殿內卻詭異地安靜。

坐在殿中央的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七八,一身規格極高的皇室華服,發髻上插著一支鑲有紅色寶石的金鳳珠釵。

女子身前的茶案上放著一隻酒杯,一隻盛滿了毒酒的酒杯。

估算著已攻入皇宮的外敵用不了多久就會殺到此殿內,女子右手拿起酒杯,左手掩口慢慢喝下去。

暗紅色的液體,微甜、微澀,順著喉嚨入胃,燙得讓胃顫栗,女子隻覺從舌苔到喉頭發苦,似被狠狠燒灼。

有鮮紅的血開始自嘴角流出,她用手輕捂,卻捂不住,湧出的血越來越多,滴在華服上。

意識逐漸渙散,女子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疊影,那是一名男子的身影。

那一夜,殿內也是如同今夜般死一樣的寂靜。

酒杯被男子緊緊攥在手中,再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可怖的脆裂聲。

一陣細微的青煙頓時顯現。

“你……真要殺我?!”

當時的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隻聽見他向來清揚的聲音罕見地微顫起來,帶有隱隱壓迫感的尾音控製不住地上揚。

她沒有回話,心髒由於極度的緊張不安而加速跳動。

直到一隻手猛然伸向自己,誤以為他會直接掐住自己頸項的她,這才下意識地向後一退,隨後驀地抬眼看他。

那隻手在離她臉頰半寸處停住,她看見男子的嘴角居然微微向上揚了一下。

“你……真要殺我……”

他像在陳述一個可笑的事實般,用極其喑啞的聲音說道。

她假裝沒看有出他暗沉眼底爆裂的血絲和流露出的淒苦。

這麼多年來,他征戰沙場,戰無不勝、威風凜凜,總是無堅不摧的模樣,而在此刻,眼前的他卻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不斷嘔血的女子已經痛苦地直不起身子,她眨了眨眼,似想看清眼前的男子,那身影卻慢慢變淡了,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抓住他,下一瞬,那人影徹底消失了。

癱軟的上身無力地伏在桌案上,她的耳邊仿若又響起男子僵澀的淒語——

“七年了……瀟瀟,你終究還是不信我。”

那晚,他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飄散在風中,他不再回頭,獨留下一個悲涼的背影。

自此,身為監國公主的她,與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陸粼隻在朝堂會麵,公事公辦,再未有如過往般的秉燭夜談。

不久後,他自請上交北境及守衛皇都五大營的兵權,卸甲歸田。臨行前,亦未與她辭行。

未訴歸期。

果然沒有歸期。

倘若有永安戰神威名的陸粼還在,堂堂皇城怎堪如此被外敵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