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蠻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異能者的聲音恭敬的開口:“少主,蔚洛可能今晚要撐不過去了。”
異能者恭敬的彙報說道。
蘇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那個異能者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他擔憂蔚洛嗎?
然而,不等蘇蠻來得及確定,那一抹神色就轉瞬而逝,仿佛是她一時看錯的錯覺一般。
蘇蠻下意識望向身旁的重瑾。
從蘇蠻的角度望去,青年麵色如常,看不太出什麼情緒波動,既沒有高興的情緒表露出來,也不感到難過。
非常冷淡,一如他的外表。
但是,重瑾不是個心軟的人。
事實上,能坐到基地一把手的人,蘇蠻覺得都不是心軟的人。
重瑾在這些人裏也顯得格外冷漠。
其他人的生死根本與他無關,有時候他會親自了結那些背叛他的人。
不過,聽基地的人說,重瑾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過手了,即使基地裏偶爾有手腳不幹淨的人出現,那也是由別人來處決那個人的生死。
基地處置這些人非常苛刻。
蔚洛卻至今都還活著。
重瑾是很討厭蔚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重瑾始終都還沒有親自動手或者派人了結蔚洛,反而是不斷的折磨蔚洛。
以重瑾一貫的作風,他是不會給人苟延殘喘的機會。
蔚洛是唯一的例外。
隻見,屋子裏的異能者恭敬的說道,但是麵容帶著一絲複雜,“少主,蔚洛可能要死了。”
青年聽到了也不在意,反而目光都鎖定在蘇蠻的身上。
重瑾在看著她。
與其說是在看,更準確的說,重瑾是在觀察她。
蘇蠻感覺有些奇怪,“幹嘛這麼看我?”她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然而,青年卻沒有回應蘇蠻的問題,連話也沒有多說,隻是語氣愉悅的開口,“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女孩對蔚洛的消息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以前向來都是偏袒蔚洛的。
每次他和蔚洛意見有分歧,她總是試著調和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努力想要讓他們兩個成為朋友,但他和蔚洛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的是,想要他們兩個成為朋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他和蔚洛絕對不可能是朋友。
如今,她對蔚洛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就很滿意。
看來失憶也並不是一件完全糟糕透頂的事情,至少讓蘇蠻忘記了這號人物。
這就很好。
“但是少主,蔚洛不能死。”
屋子裏其他異能者欲言又止,“蔚洛要是死的話就——”
就什麼?
蘇蠻等著那個異能者的後半句話,然而下一秒,重瑾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異能者就馬上低下了頭,自覺說錯了話。
“都退下。”
“是。”
重瑾命令一聲落下,隻見屋子裏一片異能者恭敬的回應,原本擠滿了人的屋子,一下子都沒了人影,將屋子顯得有些過分偌大,周圍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為什麼重瑾不讓那個異能者繼續說下去了?
蔚洛為什麼不能死?蔚洛要是死的話就會怎麼樣?
這兩個問題猶如無形的禁忌,無聲之間,已經告訴了蘇蠻,不可以問,這是禁忌。
屋子裏的那些異能者表情幾乎全都在說這件事。
他們是絕對效忠重瑾,但是,蘇蠻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他們是真的不願意蔚洛死,不是蔚洛不可以死,而是,蔚洛死了,似乎會引發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但蔚洛隻是一個階下囚,他死了能引發什麼危險的事情?
蘇蠻想不透。
蘇蠻忍不住偷偷望向身邊的青年,然而,女孩的視線剛落在青年的身上,她的偷看就被逮個正著。
有些尷尬。
想到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蘇蠻還是硬著頭皮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對上了重瑾的視線,“我能去看看蔚洛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感覺屋裏的氣溫驟然降了幾度,蘇蠻感覺有些怪怪的,但還是繼續說道,“我想試試,我看見他能不能想起點什麼東西來。”
然而,回應蘇蠻的是一陣沉默。
“不行嗎?”女孩聲音糯糯的,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說著什麼樣的話。
青年沒有說話,他麵色如常,那一抹陰鬱被他藏得極好,骨節分明的手指無聲的轉動著手上婚戒,“為什麼要去看他?”
大概是……好奇?
讓基地所有人都忌諱提起的蔚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而且,我想記起來以前的回憶。”蘇蠻如實的說道,“特別是,我到底是具體怎麼被他帶到外麵去的。我想記起來。”
“我總感覺,那時候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一件一定要記起來的事情。
蘇蠻至今腦袋裏還是一片空白,但是她心底不時浮現的直覺一直不斷提醒著她,一定一定要快點想起來。
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蠻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或許她到時候見到蔚洛,就能想起來了呢。她當時不也是見到了重瑾後,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人的一點回憶。
蘇蠻是抱著這樣的期待。
但是事情並沒有朝著她預想的方向進行。
屋內安靜的異常。
徐徐風聲襲來,將外麵的樹枝都吹得簌簌作響,青年猶如一座沉默的雕塑,正靜靜的看著她,外麵吹著冷風,不知不覺把屋內的溫度都驟然降了好幾個度。
青年麵色如常,但是蘇蠻就感覺到了他的不情願。
“蔚洛是精神係異能者。”青年淡淡的開口,“你被他精神攻擊過,所以才會失憶。”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也會離他遠遠的。”話音剛落,女孩就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見蔚洛?”
“是啊。”對方答得幹脆,一點藏著掖著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我覺得我見了他,我可能會想起來點什麼。”
青年卻是低聲一笑,笑容有些冷。
他生氣了。
他絕對生氣了。
寂靜的屋子裏,風聲徐徐吹過,可是比風聲更加清晰的,是重瑾的聲音,“蠻蠻,我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我是個很大度的人麼。”
他凝視著她,眼底的那一抹病態的占有欲有一瞬湧出,下一秒轉瞬而逝,仿佛是蘇蠻的錯覺一般,青年麵色如常的說道,“你連我都沒想起來,為什麼要去試著去想起他的事情?”
“我——”
“他不重要。”青年將這句話說得極其清晰。
“蠻蠻,我也不大度。”
他不可能容忍她去看別的男人,更不能容忍他的蠻蠻可能想起蔚洛,卻想不起他來。
他不能容忍。
比起說重瑾厭惡蔚洛,倒不如更準確的說,重瑾是不能容忍蔚洛的存在。
“你和蔚洛關係很差嗎?”蘇蠻忍不住問道。
“他就是個瘋子。”青年說道,漆黑的瞳仁裏滿是冷漠,“是末世裏最不該活著的人。”
話音剛落,青年修長的手指就按上了女孩的唇腹,輕輕的一按,指腹帶著曖昧的摩擦,重瑾聲音低低的傳來,“蠻蠻乖一點。”
蘇蠻心一顫。
他說這話時候,聽著很是曖昧,帶著似有若無的纏綿,按在她唇上的指尖似是想要打開她的唇,卻又規規矩矩的,讓人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不要想這些事情了。”他低聲的哄道,“乖乖養胎,好麼。”
一點也不好。
她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但是蘇蠻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因為她知道她說什麼也不可能改變重瑾的想法了。
他就想要她好好養胎。
重瑾不是不想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但重瑾希望她想起來的是他們之間的回憶,如果她想起的回憶不是他們兩個,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要想起來。
他真的是她見過最霸道的人了,比霍莉莉有時候還要霸道,蠻不講理。
在這些方麵,蘇蠻感覺重瑾幾乎是超出常人的偏執,連同他的占有欲也是,霸道的不可理喻。
偏偏,他還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像是很好說話,每次看似貼心的詢問著她感受,就像現在一樣,青年凝視著她,聲音低低的詢問,“好不好。”
“不好。”蘇蠻悶悶的說道。
“那也沒有辦法。”他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先前拒絕蘇蠻的人不是他,天生生得偏冷的聲線在這一刻都盡顯溫和,同時猶如貼心的紳士,幫著蘇蠻整理她耳邊的發絲。
重瑾的指間穿插過女孩柔軟的發絲,蘇蠻的頭發長得很漂亮,烏黑明亮,柔軟的發絲猶如上等的綢緞,隻是摸著就讓人愛不釋手,同時頭發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隻是這樣低頭輕嗅,那股香氣就纏繞上了重瑾的鼻間。
蘇蠻猶如被剝了殼的椰肉,白嫩可口,偏偏卻一點也不自知。
以前她也是這樣,總是喜歡跟他鬧一些小脾氣,每次都要他抱著她哄很久,她才肯原諒他。
青年低聲的誘哄,“乖,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帶你出去玩。”
蘇蠻偏頭,不想要理會他,“不想出去,我隻想待在屋子裏。”
“那我陪你。”
重瑾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正斂著眉眼,看起來像是脾氣很好的人一樣,鬧情緒的人反而變成她了。
明明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