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幻境開始就被封印了記憶和妖力的半妖,看著眼前陌生了許多的小姑娘,暗紅色眼中多了一分讓人看不清的晦暗情緒。
他走出了陰影,來到戈薇麵前,神情複雜。
“一直以來的人,都是你。”
即便心中早已有了猜測,或者說確定的答案,他還是不禁覺得諷刺。
就好像是命運對他開的玩笑,無情又不堪。
戈薇見鬼蜘蛛沒有否認,她站在那裏怔了許久,幾欲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隻是輕聲問道“你後來怎麼樣了?”
玉石碎裂後,無數道記憶湧入了戈薇的腦海,這是“祂”想讓她看到的。
幼年的奴生剛出生就被賣給了一位年老的花魁,他背上蜘蛛形的傷疤原來並不是做強盜時留下的傷痕。
而是失去理智的養母用火鉗夾著滾燙的木炭燙出來的。
記憶力她看到了小男孩眼中隨著成長越來越深沉的陰暗和恨意。
看著他一點點籌謀,放火燒死了虐待他的養母,她竟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戈薇無法想象那樣絕望的生活,然而奴生確實這樣一天天熬過來的。
鬼蜘蛛的心從一開始就冷漠的。
他遇到戈薇時,最開始不過是想要利用她走出密林,他的心早就黑到了骨子裏,如果當時小姑娘沒有選擇幫助他,當時受傷的青年會毫不猶豫的扭斷她的脖頸。
既然他也要死了,再拖一個人下地獄又何妨呢?
但是幼年的小姑娘是他遇到過最蠢的小孩,即便一直被欺騙,還是傻傻地跟在他身旁,眼神始終幹淨純粹。
她甚至天真地想要與他交換姓名,鬼蜘蛛從不討厭愚蠢的獵物,帶對著那雙清澈地眼睛,他鬼使神差了說出了早就拋棄的名字。
開口後,本以為會看到對方抵觸的眼神,小姑娘卻隻是怯怯地叫了一句哥哥。
鬼蜘蛛當時不以為意,甚至心底滿懷惡意,知道他本名的人全都已經在地獄裏哀嚎了,她是否會不同呢?
青年本能的不願意去承認自己對待小孩的不同。
即便是身處泥沼的人,總是喜歡仰望光明。
後來,小孩走了,走之前還像個老媽子一般替他包紮好了傷口。
鬼蜘蛛當時在想,如果她知道他最開始的想法會怎樣呢?會恐懼還是厭惡
看著小孩在光芒中消失後,他輕嗤了一聲把吊墜扔到了地上,一個人倚在床上,腦海中卻全是小孩離開時的情形。
什麼樣的蠢貨,會選擇祝福一個想過要殺了她的強盜呢?
他想了一夜,沒有結果。
傷好離開時,青年走出了小屋,腳踩過地上的小木斧,神情冷漠。
隻是數日後出現在強盜的據點的他卻被人注意到,身上多了一個吊墜,這個特點甚至被畫進了他的通緝令。
吊墜替他擋下了兩次妖怪的襲擊,那時從不相信鬼神的他,有些相信小姑娘或許是某一位神明的後代,因為天真被其他的神愚弄送到凡間。
他本以為那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結果,不到三年他又遇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小姑娘,除了個頭變化,愚蠢的頭腦似乎還是沒有改變。
他甚至看到了對方眼中可笑的信任和依賴感。
這也是唯一一個,主動站在他身前說出保護兩個字的蠢貨。
而她原來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不過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送到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