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殺那個人?”
“是沒去殺呢,還是殺不掉呢,或者放棄殺掉呢,答案不得而知。總之在25歲受詛咒那天到來之前,小時音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對自己使用術式,把自己的時間暫停了,說是直到那個人死了或者施咒者解咒之後,時鍾就會再次跳動。”
“所以在你被封印的時候‘我’什麼都沒做到。”
少女停下腳步,直白地得出結論。
男人走到少女的麵前,不在意地問道:“怎麼啦,要對躺著的人憑功過論對錯?”
不是,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她隻是想到了,就算五條悟被封印,就算自己不在,有傑前輩、七海和灰原他們在的話,也不至於會有大量詛咒放出導致整個東京癱瘓這種事才對。
所以——
她隻是想到了,最壞的狀況,她不希望知道的未來。
在短短不到半小時知道這些,對空野時音的小腦瓜來說實在是信息量太大了。
玫紅的眼睛重新打量身旁的白發男人,他靜靜站在自己麵前,並沒有再主動開口說什麼,他等待著少女開口,說出他想聽的話。
“你想要我做什麼?”
雙馬尾少女突然把那種麵對熟人時才會表露的情緒全數收斂,就像自己麵前的是一個陌生人,她剝離了其他情緒,麵無表情地開口。
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她也樂於成全對方,但這跟她任由他人牽著鼻子走是兩回事。
她是那種容易跟著熟人節奏走的性格,因此把麵前的人當成陌生人來對待,才能夠更好把握目前的事態。
露出本性了。
白發男人笑得更加開懷,恐怕年輕的他還沒見到過空野時音這副麵孔。少女時期的她在他們麵前總是朝氣蓬勃活潑伶俐,就算生氣了也不會記恨,就算記恨了哄一哄就能翻遍,可以說是非常開朗沒有防備的性格,然而獨自麵對陌生人時卻是這個樣子。
過於冷靜,過於警戒,用盡全力建起防線,盡力得……甚至顯得很可愛。
他拉下眼罩,白發垂落下來蓋住額頭,露出能夠看透一切的蒼天之瞳,他把眼前一切收入眼中,並向少女伸出手。
“我想要你,改變未來。”
摘下眼罩的白發青年,以那張與少年時幾乎無異的臉,用空野時音從未見過的正經表情說著,向她的方向發出一個彈指。
強風從耳邊略過,她聽見了從身後傳來的怨念掙紮的□□,不用回頭她就知道這人隨手消滅了一隻詛咒,她知道對於五條悟來說就算對付一級詛咒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十二年後的現在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當這人麵對麵靠近自己時,她沒有後退沒有掙紮,任由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因為在他麵前抵抗毫無意義。
五條悟低下頭,湛藍的眼直視著倔強抬頭看他的雙馬尾少女,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他軟下聲音輕輕說道:
“拜托了,小時音。”
並沒有隔著無下限,空野時音確切感受到男人雙手的暖意,凍得有點僵的雙頰和耳朵沾染上微暖的溫度。
“可是……”
抬手握住青年的手腕,黑發少女再也沒辦法擺出冷漠的麵孔,築起的圍牆一瞬間就崩塌。明明他的態度甚至稱不上多有誠意,但這樣麵對麵看著這張臉,她沒辦法繼續強硬下去。
空野時音咬住嘴唇,微妙的痛覺提醒她要把話說清楚。
“就算能夠改變我的未來,你的現在也不會改變。”
時間是有序前行的,但時間能夠延伸出無限的可能性,已經產生的可能性不會因為過去的改變而獲得修正,也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
這個破敗混亂的東京,那些失去未來的人們,並不會因為她的行動,而有所改變。
“能夠改變你的未來,不就足夠了嗎?”
五條悟像理所當然一般,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眼中沒有一絲一毫虛情假意。
隻有一片清澈的藍。
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又怎麼能不答應。
隻要這個人認真去拜托別人,就不會有人能夠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