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陳文倫來後就接手了這莊案子,他問謝玉飛拿了案件的筆錄看了後,見這件案子竟然全是凶犯的一麵之詞,就草草結案,將謝玉飛狠狠訓斥了一頓,然後開始重新審理。
陳文倫的辦案經驗老套,經過三日的取證,又將那些土匪與祁子文夫婦全都挨個審問了幾遍,這些人終是抗不住,全都交代了。
包括十年前殺害祁瑤父母的事,也都供認不諱。
最後這些土匪還交代了是謝玉飛縱容他們與祁子文串通供詞,他們才敢那麼有恃無恐。
陳文倫升堂是公開的,有很多人前來圍觀,等這樣的結果審判出來,圍觀人群中是一片嘩然。
“這難怪前幾日謝大人升堂不願意讓咱們觀看,這原來是他想包庇他嶽父一家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知府大人親自來審,這祁大小姐可就有冤無處申了!”
“想不到這祁二爺一家竟然如此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為了錢財連自己的兄嫂侄女都能殺害,枉我以前還經常去他家店鋪買衣服,以後我可不敢去了。”
“還買什麼衣服,他犯下這樣的事,那店鋪哪裏還能開得下去……”
圍觀人群在那裏交頭接耳的議論,祁湘與謝母混在其中麵色煞白。
這幾日知府重審案件,謝母與祁湘就知事情不妙,知道今日就會宣判,謝母要求祁湘與她前來一起躲在人群中觀看。
如今見不隻祁子文夫婦難逃罪責,隻怕謝玉飛也會被連累,兩人都是悔不當初。
而祁子文跪在堂下聽著身後的議論,眼中滿是不甘與狠戾。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後麵他們隻需找個機會將那些土匪放掉,做出他們越獄的假象,然後再趁機將他們除掉,以絕後患。卻沒想到知府陳文倫會突然來到這裏,讓他們後麵的一切計劃都還來不及實施。
祁子文猜想應該是祁瑤通過馮於生請來了陳文倫,他終是栽在了這個一直小瞧的侄女手裏。
陳文倫並沒有阻止那些人的議論,隻是看時間差不多了才一拍驚堂木,說道:“好了,現在本官宣判。”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本官宣判將李虎等一眾匪犯押入大牢,等待秋後處決,祁子文與林皎月買凶殺人,流放千裏,所有家產全部歸還給祁子豐之女祁瑤。”
李虎就是刀疤男。
陳文倫又看向謝玉飛,說道:“謝玉飛作為一方父母官,無視王法、以權謀私,即日起擺出官職,不得再考……”
不知怎麼的,聽著知府的判決聲,謝玉飛竟然突然覺得無比輕鬆,當了這個官後,他看似風光,然而卻失去了他最想守護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做這個縣令,祁湘可能根本瞧不上他,她們一家也不會設計祁瑤,那如今他應該已經娶祁瑤了吧……
“不要!”
謝玉飛能坦然接受如今這樣的結果,祁湘卻不能,父母被流放,丈夫被罷官,那她還有什麼!
祁湘驚叫一聲,一時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謝母本來也是又悔又恨,正準備對祁子文一家破口大罵的,但是祁湘這一暈就嚇了她一跳,不管怎麼說祁湘肚子裏還有她的孫子,如今還是孫子要緊。
謝玉飛同樣有些擔心祁湘肚子裏的孩子,見狀大步走了過去,和謝母一起手忙腳亂的扶著祁湘去看大夫了。
祁子文夫婦也有些擔心祁湘,但是還是被官差帶下去了。
圍觀人群見狀都議論紛紛的散了。
陳文倫又揮退左右,一時間大堂之中隻剩他與祁瑤和莊大山。
從三日前陳文倫的到來,莊大山就一直顯得很沉默,陳文倫也未單獨找過他們,隻是以例傳喚他們問過幾次話,好像他這次真的隻是來審案的。
祁瑤也不好擅自去調節兩人的關係,隻想著等案子的事處理好後,再問問莊大山心中是怎麼想的。
如今陳文倫將他們留下,祁瑤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好,憋了半天,喊了聲:“陳大人。”
陳文倫對她輕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莊大山說道:“峰兒,你能給我寫信,爹很高興。”
祁瑤一臉驚訝的望向兩人,原來陳文倫能這麼及時趕到,是莊大山給他寫了信嗎?
想到莊大山那麼恨他爹,卻為了她竟然主動給他寫了信,祁瑤心中一片溫熱。
其實最開始她是想過找知府大人處理這件事的,隻是想到莊大山與他之間的芥蒂,怕莊大山為難,她才先找的謝玉飛。
卻沒想到他已為她做了這麼多。
莊大山抿了抿唇,最終隻說出兩個字:“謝謝。”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本以為那封信沒有回應,他也對他再不報任何希望,可偏偏又是在他們無助的時候,他又出現了,他還為他們主持了公道,他是感激他的。
陳文倫伸手拍了拍莊大山的肩,還向他道歉:“對不起,是爹來晚了。”本來收到莊大山的信他就想快速趕來的,偏偏清州這邊又有一樁案子急待他處理,才又耽擱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