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歸雲手上剛剛定下伴隨契約的陣法，聽見戚曈說的話，震驚的差點靈力都穩不住。
戚曈麵上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在她對麵劃開手心，陣法漂浮在布滿鮮血的手掌上。
“我說，我要廢除修為。”
她手上的金丹光芒越來越暗淡，上麵附著的靈氣也幾乎接近於無。
這顆金丹有多麼來之不易，戚曈比誰都清楚。
可在劍宗被丹藥喂養到築基，即使是出了門又被劍尊的劍意淬煉到金丹，也無法改變這個金丹駁雜靈力的事實。
天靈根本是最適合修行的靈根，再加上原主本就自帶著天生劍骨，戚曈下意識就覺得修劍是最好的選擇。
可她忘了，天靈根是天道饋贈，不該被一柄長劍所拘束。
她本就應該和天地萬物聯係，修一條屬於她的萬物生。
戚曈無比清楚她的想法，她心裏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不停的告訴她，應該這麼做。
她不如墨蘊行剛正肅直，也沒有那麼多匡扶正義的大善心。
她隻知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求到跟前就救，與她無關皆可袖手旁觀。
這就是戚曈的處事法則。
兩人契約結成後，歸雲也能夠短暫的和戚曈達到通感，那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了對方傳來的堅定和決絕。
“那，那你不修劍，要修什麼呢？”
歸雲看著她盤坐下來，金丹在她麵前瓦解，靈氣外溢出去。
周圍原本翠綠的山林更加青蔥，不遠處合攏了花苞的桃樹一瞬間盛放，山頭頓時變得姹紫嫣紅起來，春粉青綠交相輝映，就連空氣似乎都是煥然一新。
與此同時，戚曈身上的修為也跟著掉落，從金丹的修為一直跌落到築基，最後變成一個剛剛引氣入體的□□凡胎。
歸雲落地的位置在南邵山，位於符宗和西天佛門的交界。
說來好笑，西天佛門原本定址在西境附近，那時候西境和妖族爭鬥不停，西天佛門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還有大片空餘，又是風水極佳的南邵山周圍。
然而因為一句‘南無阿彌陀佛’的渾話，符宗的開山掌門，也就是符祖，拉著西天佛門的方丈，費盡口舌，將最南邊的南邵山要了過來。
因此，他們現在就在符宗的領域。
符宗極為排外護短，就算劍宗和西境找到這裏，也要花一段時間能夠擺平符宗進來。
戚曈也獲得了短暫的，能夠喘息的機會。
“阿七，”歸雲手上拿著一束桃花枝，從遠處的桃花林裏叫著戚曈的名字，“快來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她興奮的朝戚曈招著手。
小女孩身上的冰藍色長袍換成了粉嫩的襦裙，頭頂紮著小巧的春日髻，中間一根粉色的緞帶固定在發尾。
隻不過她麵容似乎改變了很多，眼尾被帶起來，嘴角也勾成了上揚的形狀，乍一眼看上去，和西境那一次出現的身影十分不同。
她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竹林中走出來。
來人黑衣鐫紋，星眉英挺細長，鼻梁高挺，往下是泛著淡粉的鼻頭和薄唇。
長發被高高束起，整個人呈現一副颯爽的姿態。
乍一眼看上去雌雄莫辨，分不清性別。
“這什麼東西？”戚曈故意把自己的外貌改動了一些，為此她還特地和妙醫真人學了兩天兩夜，才研究出一種能夠持續改變外貌，且不被人瞧出來的方法，連一雙重瞳都遮的嚴嚴實實。
隻不過，她一說話，聲音還是熟悉的腔調。
歸雲已經習慣了她英姿颯爽的外表和吊兒郎當不著調的語調，眉頭都不多動一下，把自己找到的東西丟向戚曈。
“好像是個好東西吧，你們不是都喜歡什麼玉啊，石頭之類的麼。”歸雲眨巴著眼睛看她，一副等著誇獎的表情。
戚曈接過她甩過來的玉牌，玉牌隻有一半，中間刻著一個斷開的字，看樣子是個斷掉的‘青’。
“嗯？”戚曈摸著這塊玉牌，能夠感受到留存在上麵的靈力波動，想來應該脫離主人不久。
她抬眸朝著麵前的桃林看過去，地上往前鋪滿了桃花花瓣，樹幹上也有淩亂的痕跡，像是被刀劍砍出來的缺口。
“哇，這裏打過架嗎？”歸雲手指在樹幹的缺口上點了點，感受著裏麵留存的劍意，“這人的劍意好亂啊。”
她感歎了一聲。
戚曈收起玉牌，掃了一眼周圍，沒有多管，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便催著她動身。
“別磨蹭了，趕緊去鎮上，你不是想吃糖葫蘆麼？”
看著歸雲這裏瞧哪裏看，一副小孩子初入世的好奇姿態，戚曈手指蜷縮著，不由得好笑。
若是天色早也就算了，隻可惜現在天色不太好，她們要盡快趕去城鎮裏找地方住下。
歸雲一聽吃的，也激動起來，眼神比剛才亮了不少，興奮的跟著她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