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後,在喻白的強勢邀請下,江初年被拉去了頂樓的天台。
“真不錯啊,剛轉來第一天就打算曠課嗎?”
半圓形天台占地麵積較廣,由於沒人來打掃,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與不知名的黑色小果實,有一些被踩踏出的印子,彙成了斷斷續續少有穢物的“路”。
沒想到頂樓已經有人了,是個長發的女生,對方站在角落靜靜吹風。喻白拉著他走向對角最遠的地方,不想兩人的談話被別人聽到。
“我會說的很快的,應該不會耽誤你回去睡覺。”
江初年被咽了一下,“有什麼事趕緊說,不然揍你噢。”
喻白有一點生氣,微笑道:“你看我像誰?”
江初年:“什麼像誰,你像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到底什麼事兒。”
好啊,人家是貓的時候又是親親又是摟著睡覺又是擼毛毛,是附身靈的時候還能被邀請吃飯,現在變成人了,就這待遇。
喻白剛要說“我就是你身邊的鬼”,餘光被角落裏折射的強烈陽光刺了一下,風帶來極其不祥的訊息,有什麼東西即將跌落於高台,摔得粉身碎骨。
喻白驀地一驚,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飛身衝向了正對麵的欄杆,險險抓住了女孩瘦弱的手腕。
六層樓的高度足夠讓人頭暈目眩,鏽紅的欄杆被磨得掉了層鐵鏽,風揚起萬千枯葉與埃塵,在這一刻紛紛掉落。樓下傳來一陣驚呼,正是下課時間,低層的學生們有不少出來活動,正巧看到這驚險的一幕。
喻白驚魂未定,反應過來時,□□中名為心髒的器官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出來,後背和手心也起了一層冷汗。他半個身子卡在欄杆外,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在少女眼中看到了眾多情緒,其中一種名為失望——她似乎在失望,自己沒有就此告別。
心緒一下子變得很複雜,但不願多想,他想把人先拉上來再說,手腕似乎受傷了,用力時刺痛,還沒等神明偷偷再運轉自己恢複不多的神力,身邊忽然伸出一雙手臂,握在了喻白的手下麵。
甚至沒有要他怎麼出力……匆匆趕過來的江初年一個人把吊在欄杆外的人拉了上來。
“你剛剛……”
江初年微微吃力喘氣,沒有去管跌坐在地的少女,急急忙忙看向喻白,以及頂樓那盞可視區域足以覆蓋三人的監控攝像頭。
有淡金色的流光從喻白胸前的沙漏型吊墜中溢出,絲絲縷縷被空氣稀釋,原本將是耀眼色彩的神力被稀釋成泛著淺綠的模樣,流向頂樓唯一的監控。
方才喻白平地飛掠而去,過快的速度揚起風和滿地枯葉,雙腿卻沒怎麼動,相當於是瞬移了過去,這必須得掩飾掉,但幹涉人類科技簡單,也用不了多少力量,麻煩的是目擊者之一還精神恍惚。
江初年隻懂怎麼讓人破防,對安慰女孩子的事一竅不通。喻白剛來到人界沒幾天,更不用說,連用筆寫字都不會,更不用說做心理疏導。
歎了口氣,喻白伸手握住女生的手臂,想把人扶起來,被觸碰到的女生卻反應過激地甩開了他的手。
“……多管閑事的異端!”聲音喑啞得簡直不像是少女能發出來的,女孩眼中流露出□□裸的厭惡與恐懼。
喻白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異端……怪物!先生的教導都是真的,真的有怪物,你就是怪物,別碰我!”
少女尖聲喊叫,狂亂起來,她揮動起手臂,喻白不得已後退了幾步。
人類絕對無法做到、如同超能力的行為太過匪夷所思,應該是嚇到她了吧。
喻白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改一下記憶,但他餘留的力量可能不夠支撐修改人類的大腦了。
或許不用了,一連串急促的上樓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校醫和老師接到學生傳遞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人群團團圍住精神恍惚的女同學,江初年拉著喻白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