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謝雲時與慕澈的關係降至冰點,她時時刻刻不在擔心反派發神經要殺她,就連睡覺都離床榻遠遠的,幾乎縮在牆角。
在耿木匠那定做的輪椅已經完成,謝雲時沒有一早起來去茶棚,而是先去取了輪椅。
在走到院外時,謝雲時捏捏藏在袖中的那把匕首,手心微微出汗。這是她特地去鐵匠鋪子打的匕首,巴掌大,藏在袖中很方便,就等著哪天慕澈要對她動手了,她還有一點反擊的希望。
雖然凶器在手,事實上她連殺雞都不敢。
謝雲時直呼自己命苦,發誓一到了定州就和他撇清關係,離這個陰晴不定的神經病遠遠的。不論猶豫磨蹭多久,她也得認命地推著輪椅進了院。
嘎吱——
慕澈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聽聞門被推開的聲音後,才睜眼冷冷瞥了推門的女子。
她嘴唇緊抿,全無之前的隨性自在,眼神飄忽,靠在門側,猶豫半天才硬邦邦開口說話。
“那啥,這是輪椅,如果拐杖用累了,可以坐輪椅。”
話畢,退出房門離開了,留下一把奇奇怪怪的椅子。
慕澈知道前幾天將她嚇狠了,但他不在意她是不是怕自己,視線落在那把椅子上。
說是椅子卻帶著四個輪子,一對大一對小,大的輪子邊上衍伸出一圈把手,似乎是為了讓坐在上麵的人自己使輪子滾動起來。
倒是有幾分巧思。
慕澈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起身下床坐到那奇怪的椅子上麵,來回移動了一會,心中忍不住誇讚設計巧妙,製作也十分精致。
這女子還真是有意思,做菜做東西都極為新鮮,她是怎麼想出這些個玩意的?從前在國公府怎沒注意到她這樣的妙人呢?
若是還在國公府,倒是可以留她在身邊。
慕澈摩挲著輪椅的把手,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
謝雲時推著小推車,一口氣走上街才鬆了一口氣,結果一接近茶棚就瞧見一道女子的身影。
唉,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麻煩。
她歎道,拐了個彎往別處去了,想待會再來,看看這縣令小姐會不會離開。
也不知道她們母女倆怎麼了,距那天她拒絕賣給她們東西後,兩人第二天真的又來了,後來那婦人沒再來,就剩那姑娘天天來,像是要在她這等來什麼一樣。
她推著滿滿當當的小攤車,在街上慢慢走著,琢磨走多久再折返回去。路過藥鋪時心血來潮,想配點酸梅湯材料去煮。
“掌櫃的,抓幾味藥。”
藥鋪掌櫃也是位大夫,在廣都縣行醫多年,是個和善人。見有人來,他立即放下手中寫醫案的筆。
“謝小娘子,可有藥方子我瞧瞧?”
謝雲時禮貌笑著搖頭。
“沒有,就是抓幾味藥做飲子,我說掌櫃照著抓便是。”
掌櫃應下,拿出抓藥紙包折了兩道,照著她的要求抓了幹烏梅、山楂、陳皮、洛神花等八味藥,熟練地打包用草繩捆好。
“謝娘子琢磨出什麼新花樣了?下回閑了定要去你謝家茶寮嚐嚐。”
謝雲時接過藥包,客氣笑道。
“不過是些粗礪吃食罷了,下回掌櫃來我請您喝飲子。”
從藥鋪出來,謝雲時估摸那縣令小姐定然是走了,安安心心往驛站那邊去,果然沒瞧見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那裏。
她哼著小曲,快步走入棚子,開始準備今天的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