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在葛秦鑒的帶領下呼三喝四的往家走去,那幾隻小黃皮子被幾個村民綁住四條腿,挑在飛叉上,像炫耀勝利的果實一樣,晃晃悠悠的邊走邊唱。
這些人在路上好奇的打問著葛秦鑒在洞裏發生的一切,那吳吳莫離自然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的吹噓了一番。轉過幾道彎,遠遠地看到了五裏鋪。無影忽然撒開退向村裏跑去,我們以為這家夥吞了內丹急於顯擺它的速度,也沒理它。是的,無影,之所以叫無影,是因為它有著奇幻的隱身本領,並不是說它快捷如風疾逾閃電的速度,可是現在,即便它不用隱身,它的速度也像風一般的迅捷。
可是,時辰不大,無影便滿臉惶恐的跑了回來,見到我們幾個便發出吱吱的急促聲!甚至還躍上了葛秦鑒的肩膀。當然,無影的舉動就我們幾個人知道,這一年來的相處,我們早已不用在它的耳朵下係紅線以確定它的方位,現在,甚至它的一個呼吸,我們都明白它的怒喜思悲。
無影在葛秦鑒的耳邊吱吱歪歪的叫喚了幾句,葛秦鑒臉色馬上大變,吆喝著眾人趕緊往回跑去。
我們都知道肯定發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可是究竟是什麼事,卻猜不出來。幾個挑著小皮子的村民還嘻嘻哈哈的邊跑便笑,抽空還騰出時間朝那幾個被俘獲的小皮子狠狠地招呼幾巴掌,直打得那幾個小畜生哀嚎連連。
平靜的村子。平靜的五裏鋪。已近黃昏,本來的五裏鋪早該是炊煙嫋嫋、學童晚歸的溫馨景象。可是,五裏鋪卻出現了少有的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葛秦鑒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他已經聞到了死亡的血腥味道。
整個村,除了他們幾個跟隨葛秦鑒剿滅皮子窩的爺們,再也不見一個喘氣的了。包括所有的雞禽家畜。所有的死者都是睜著驚恐的眼睛,都是脖子上兩個烏黑的血窟窿。
到處都是死者,到處都是殘像,到處都是血腥。
五裏鋪,在一個殘陽如血的黃昏,以極其殘忍的姿態,塵封了這段全村遭戮的那一刻……
這群追隨葛秦鑒歸來的漢子傻眼了,沒人哭泣,沒人恐懼,有的隻是對眼前事實的質疑,是夢麼?幻覺嗎?一定是夢,一定是幻覺。
香娥,臉色蒼白的可怕,她靜靜的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還有一封未寫完的信。透過洇透血跡的紙張,還能清晰地看到香娥娟秀的小字,一首詩:
“你若要走,我定不送。
離別匆匆;
揮手心太痛。
你若回來,我定去迎;
路途遲遲。
我已不能等。”
詩的後麵,還綴著一句話:“葛大哥,保重身體……”
再後麵,斑駁的血跡代替了所有的省略號。
葛秦鑒有些心酸,在他半世向佛崇道的世界裏,竟然不知道,有一個女人忽然愛上了自己。單戀,是世界上最辛苦最痛苦的事,他卻沒能替香娥分擔。
當省廳、市局和公社的派出所到達了現場之後,慘烈的場景和詭異的畫麵立即震驚了所有人,是的,一個小村,除去這幾個僥幸剩下爺們,511個村民,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幸免。
村外已經扯起了警戒線,一個個武警隊員手持微衝如臨大敵般地警覺的巡視著。領頭的副廳長是個典型的唯物主義思想者,他對葛秦鑒分析的“全村遭到黃皮子的報複以至於毀滅殆盡”的說法大為質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有什麼精精怪怪?
村長也走過來,加以證實。廳長鄙夷的瞪了一眼村長:“一丘之貉,真不知道你是怎樣當上村長的。”村長無言,默默退下。有時,一味的解釋會適得其反,事實才是擊碎一切疑慮的有力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