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我要追隨葛秦鑒去尋找一個未知的世界,父親倒沒什麼,是的,我的命是葛秦鑒救的,即便他隨時拿去,也無二話,何況,以葛秦鑒的本事,我跟著他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母親倒是哭成了淚人,是啊,自己這一世已經不能娶老婆就夠委屈的了,現在又要遠離而去,前途渺茫,生死難卜,不難過才怪。我卻是一副好奇的心態,知道此行肯定會發生很多離奇古怪的事情,何況,葛秦鑒口中的哈斯哩國,就是現在的羅布泊。羅布泊,我上學時最感興趣的地理課就提到過羅布泊,那是一個充滿詭異、謎團、懸念、刺激的所在,我早就想去了。
胖三也沒掛落,家裏除了兩個哥哥之外,再也沒有啥喘氣的了。兩個哥哥憨厚老實,人緣也還不錯,知道胖三要跟隨葛秦鑒出門,啥也沒說,隻是往胖三的挎包裏塞了滿滿的幾條煙,吳莫離扒開挎包看了看,不住撇了撇嘴,清一色的大槐樹和水上漂。吳莫離的挎包也塞得滿滿當當的,隻是他不讓看,我隔著帆布摸了幾下,隻摸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我哭笑不得,那是驢蹄子,黑驢蹄子!我剛要奚落他,他卻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白了他一眼,算是放過了他。
得知葛秦鑒要走,村長,樹棟哥仨,三妮子父母,彪子的爹娘以及村裏的男女老少幾乎都趕到了蟒頭溝。是的,正因為葛秦鑒的仗義相助,村裏才免遭屠戮之災,最好的報答,就是--喝酒!
所以這三天裏,葛秦鑒幾乎沒離開過酒桌,我們三人也跟著沾了光,往往是這家還沒吃完,那一家便蹲在跟前守著,怕別人搶子先了去。
無影這家夥,也弄了個肚皮滾圓,撐得它肚子像個皮球,不過,村裏的老百姓並不知道我們身邊還帶著這樣一個靈獸。有時他們也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什麼軟綿綿的蹭了一下,低頭,卻又什麼也看不見,也就權當自己多疑了。
1990年11月,具體是初幾,我忘了,不是初七就是初八,我們收拾停當,就背著挎包在全體村民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出發時那些送別的人群,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快到青衣嶺才刹住了腳步,頗有些壯懷激烈的送行味道。
葛秦鑒穿上了一件普通的農家衣衫,裏麵套了一件薄薄的黑夾襖,道袍是萬萬不能穿的,這樣走在路上,會有人把我們當成是雜耍掙錢或賣大力丸的。
吳莫離的挎包顯得有些重,我知道除了他那一堆道具外,裏麵還裝著猙狐無影。是的,本來我們想把它放回大自然,可誰知這家夥到了半路又追了上來。既然轟不走,也隻得由著它了,何況,我們幾個也實在放心不下它。
我們地處華北,距離羅布泊十萬八千裏,甚至羅布泊具體在我們的哪個方位,我也一無所知。我們首要的是步行到鎮上,再倒車到縣城,到省城,再坐火車直達新疆省。這是葛秦鑒早已擬好的線路。
路過青衣嶺,那棵杜梨樹依然還在,葛秦鑒當時大戰青衣女鬼的激烈,兀自在眼前重現。隻是現在的青衣嶺,風清日朗,豔陽爍爍,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幽幽怨氣森森冤魂。這時已近冬季,透過斑駁的枝杈,上空看到的是湛藍的天空和悠然的朵朵白雲,大片的陽光灑下來,照在我們幾個人的身上,頓時感到愜意的溫暖。
到了鎮上,正好碰見幾個曾經經曆過花太歲事件的人,他們也都見證了葛秦鑒的道行,所以也是十分的熱情,非得死拉硬拽的往家裏扯。任葛秦鑒好說歹說,總算勉強放行了。
這時,遠處一輛客車響著喇叭開了過來,我們幾個趕緊擠上了車,總算擺脫了這些人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