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西苑,獵場。
太子與衛侯的這一場遊獵,聲勢浩大,喧囂熱烈。
鮮衣華服少年,策馬疾馳,往來不絕。
遊獵之後,太子和衛侯從林子裏一前一後出來,二人談笑風生。
衛燕笑道:“太子殿下騎射果然名不虛傳,箭無虛發,今日的打賭比試,恐怕是本侯要輸了。”
而他對麵的男子,著玄袍,束玉冠,白馬金鞍,正是薑太子。
薑曜道:“衛侯不必自謙,你獵的獵物該是比孤多,想好等會要什麼彩頭了嗎?但凡孤能滿足的,一定都答應。”
衛燕笑著道謝。
他自然是想好了——
本來他都設下了埋伏,準備將薑曜引進圈套裏給截殺了,偏偏四周這些世家子,死活都要爭著伴駕在太子身側,不給太子一點落單的機會,讓衛燕的人不得手。
等會他就讓薑曜和自己比馬,不許旁人跟著。
衛燕敢確定,薑吟玉那個賤人就躲在東宮。
也不知她與薑曜怎麼敢的,竟敢在自己眼前就暗度陳倉。
衛燕心裏仇恨彌漫,一刻都不想再多等,恨不就將薑曜當場給碎屍萬段。
他看一眼身邊的屬下劉照,低聲叮囑:“你去前麵草場看看啊。”
劉照應下,走時顫顫地看了一眼薑太子,見太子神色如常,仿若絲毫未察。
趁著馬奴們清點獵物,衛燕耐心地與薑曜攀談。
“本侯聽聞太子妃一位即將塵埃落定,也不知聖上和娘娘給太假選了哪家的女郎。本侯先提前恭喜殿下了。”
此言一出,四下王孫公子皆不約而同豎起耳朵。
薑曜語調淡淡:“沒有的事,空穴來風罷了。”
衛燕道,“那是本侯誤會了。不過殿下也到年紀,也不知這世間哪樣的女子夠入您的眼?太子殿下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薑曜道:“衛侯呢?”
衛燕緩緩道:“本侯喜歡……”
不得不說,即便經曆了這麼些事,此刻他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還是薑吟玉的麵容。
衛燕道:“太子還不清楚本侯喜歡什麼樣的嗎?自然得是您的十四妹——”
衛燕話頓了頓,倏忽壓低聲音,神神秘秘湊到薑曜耳畔。
“我喜歡漂亮的、柔媚的、聽話的,最重要是身嬌體軟,在床榻上極其好欺負的。就柔貞公主這種,最合本侯的心思了。”
當著人兄長的麵說這話,無疑是在□□裸的挑釁。
衛燕準備好整以暇地欣賞薑曜臉上暴怒的神情。
結果對方隻是淺淺笑了下,目不轉睛看向遠方草場,道:“孤的十四妹可一點都不聽話,她小性子極其嬌蠻。”
衛燕挑眉道:“是嗎?那太子呢,您喜歡什麼樣的?”
薑曜道:“自然和衛侯一樣。”
刹那間衛燕的臉色就變了。
衛燕神情僵硬古怪:“和本侯一樣,是喜歡柔貞公主這款?”
薑曜繼續道:“不過天底下也沒有幾個女子能像孤的十四妹。柔貞公主端麗冠絕,大概天下男兒都會心生愛慕,願追逐之,倒是像衛燕你為了她瘋成這樣的,也是稀世罕見了。”
有貴族子弟聽到二人交談,沒忍住嗤了一聲,抬起頭,感受到衛燕若有若投來視線,立馬裝作四處張望。
二人之間氣氛變古怪。
衛侯冷笑道:“哦,那真是可惜了,公主已經嫁給本侯了。不過太子殿下何是和公主關係這樣好的?”
“本侯詢問了公主身邊的侍女,說公主此前根本沒給你送過香料。那時太子身上的香分明是她的體香!”
衛燕胸口怒氣翻湧,冷笑連連:“薑吟玉是藏在東宮吧!”
薑曜輕笑:“衛侯,你真是瘋癲了,孤有何理由藏她?”
“我怎知你為何要藏著她!”話從衛燕口中低低地嘶吼出來。
說罷衛燕長吸一口氣,低下頭,或許也意識到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半晌,又抬起頭,給自己方才的那番話道歉。
“是本侯妄加揣測了,殿下不要怪罪。”
薑曜道:“柔貞性子溫柔,善解人意,在一眾兄弟姊妹中,孤確實最疼愛她。”
衛燕道:“那太子是看在她是您妹妹的身份上,對她照顧有加的?殿下還真是古道熱腸,愛護手足姊妹。”
“不過,”衛燕語氣玩味,“中午宮裏發生的事,太子聽說了嗎?好像是柔貞公主身世成疑,血統不正。”
這事自然早有人告訴過薑曜。
薑曜未發一言。
衛燕昂首,扯了扯韁繩,道:“太子處處包庇柔貞公主,可想過若她不是您的妹妹,到時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