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知了吵鬧個不停的晌午,豔陽高照。

床頭的鬧鍾“叮鈴鈴”響著,阮欣迷迷糊糊的伸出手,一把拍在了貓貓頭的兩個大鈴鐺上。

世界清靜。

她滿足的喟歎一聲,重新縮回了被子裏。

過了幾秒,蒙在頭上的被子突然被一把掀開。

阮欣一臉懵逼的坐了起來。

洶湧而至的記憶如潮水迎麵而來。

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阮欣僵硬的轉過頭,看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招財貓。

蠢貓憨態可掬,一雙眼眯成縫,正一擺一擺的晃著圓乎乎的爪子。

這是阮尉11歲那年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那年阮欣21歲,彼時姐弟倆最大的希望就是變得有錢。

阮欣定了定神,環顧四周。

碎花的窗簾,米色的書桌,還有一步破舊的筆記本電腦合著放在上麵,圓潤小巧的鵝卵石鼠標已經被主人用的有些掉漆。

那是她上大學時,打了一個月零工,從二手市場淘回來的。

周遭這熟悉的陳設、物件,不正是她在舞蹈學院住了四年的學生公寓嘛!

自己這是,死而複生,美夢成真了?

阮欣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白皙的肌膚。

前幾年當替身時,整日摔摔打打劃出的醜陋疤痕,此刻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胳膊、腿、身上,肌膚白皙,都光潔如新生。

自己這真的是,重生了?

她的手不可抑製的抖了兩下,同時,床頭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響聲。

阮欣回過神,循著記憶,伸手把塞在枕頭底下的手機摸了出來。

閃著亮光的屏幕上,赫然跳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婉箐”

阮欣目光森冷的盯著屏幕。

她跟這個女人的孽緣,要是把話匣子打開,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大學時候,她為人單純不識人心,錯把這個黑心蓮,當成是自己最好的閨蜜。

因為是閨蜜,平日裏她走到哪,婉箐就跟到哪兒。

她去咖啡廳打工,婉箐就經常跟過去,安靜的坐在角落裏看書等她。

一開始她真的很感動,認為這是婉箐關心自己的表現,是閨蜜之間寸步不離的友誼。

可後來,時間久了,她就漸漸發現不對了。

阮欣工作的是相對高端的文藝咖啡店,飲品收費不菲,因此平日裏光顧的顧客大都是素質極高的白領麗人。

可偏偏每次婉箐在的時候,她都會倒黴的碰見一些蠻不講理的客人,在店裏呼來喝去的為難她。

因為總被莫名其妙的投訴,時間久了,店長認為是她的服務態度有問題,便找了理由將她辭退。

於是阮欣改去服裝店當導購,婉箐知道了,熱情的問清了店名和位置,說要帶朋友去照顧她生意。

可婉箐帶過來的人,每次都選很多裙子試來試去,占用她大半天的時間,最後卻隻是挑了最便宜且導購根本沒有抽成的絲巾配飾之類來買。

要是普通客人,她大可以推給別人或者不管這人另去招呼新客,可朋友是婉箐帶來照顧她生意的,她如果這麼做,豈不是置閨蜜的麵子於不顧?

於是阮欣就隻能陪著笑臉跟著,一個月幹下來,除了底薪,抽成比其它店員少了近一半,沒過多久,服裝店也幹不下去了。

可弟弟的療養費是個無底洞,急需用錢,阮欣索性劍走偏鋒,誰也沒說,偷摸跑去酒吧在夜場賣酒水。

婉箐後來打探了幾次,阮欣都以在舞蹈工作室當代課老師為借口搪塞過去。

至此,她的收入才算穩定下來了。

在那個自己明明都已不堪重負,舉步維艱的時期。

她有節目拉著婉箐一起上,有演出推著她去台前,就連有和知名影視公司簽訂合約的機會,她也不忘了給這個好閨蜜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