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大雪猶如潔白的鵝毛紛紛揚揚落下。
路邊幾棵大桉樹伸展著枝條,在積雪擠壓下搖曳在寒風裏。
淮南城北郊官道,悅來客棧。
掌櫃的早已經吩咐小二支起了火爐,火爐中的木炭燒的通紅,不時有嫋嫋青煙從爐中漫出。
火爐架上溫著一大壺美酒,隨著溫度的升高,香醇流溢……
這場大雪在江南百年一遇,冰封千裏,寒氣逼人,走南闖北的人隻能逗留店內,借著燒酒禦寒取暖。
來往之人三三兩兩聚集,有讀書秀才,販夫走卒,更有彪悍的江湖好漢。有人舔著嘴唇,望著大堂一角堆著整整齊齊的酒壇,露出狼一樣的貪婪。
這天太冷,旅客們不管平時喝不喝酒,也從兜裏摸出零星碎銀大方了一把,江湖漢子舉起碗大口喝酒,商販露出賺了錢的暴富神情。
而那些秀才假裝一副正直清高的模樣,目不斜視,折扇輕搖,吟詩作賦,盡顯風流。
店小二佝僂著身子,嘴裏小聲罵罵咧咧的為客人添完酒,沒過多久聽見“咚咚咚”有人叫門聲。
“來嘍!”
小二迎著風雪摘開門板,看見門外站著一個猶如雪人模樣、麵目清秀的少年。
這個叫張致遠的少年站在寒風嗦嗦中,不禁地打了個寒顫,如果要找一個詞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就是倒黴!
真他娘的倒黴!
他穿越到到這裏都一個多月了,一直黴運纏身,也許,自從他被逼無奈跟著美女上司那小丫頭以及她的幾位好友爬黃山那一刻起,黴運就開始伴隨著他。
而事實正是如此。
他今天一早動身往悅來客棧運送二十壇酒水,沒料到在半路上卻下起了暴風雪。
他覺得這世間是沒有人比他更倒黴的了。
張致遠用雙手使勁地搓了搓臉,瞟了一眼堵住大門的店小二,忽然覺得口幹澀癢,狠狠地朝大門一側吐了口唾沫:“陳家村送酒來了。”
唾沫剛到地上,馬上結成了冰,而張致遠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
他娘的,為了多幾個銅板的酬勞,小爺我不顧大風雪將一車燒酒送到這裏,那得多麼敬業啊。
可這店小二,卻堵住門不讓進!
他身後滿載燒酒的手推木製獨輪車,是張致遠獲得這份工作後自主打造的交通工具。用它行駛時“嘰咯嘰咯”響個不停,俗稱“雞公車”。
“雞公車”可以在狹窄的路上運行,其運輸量比人力負荷、畜力馱載大過十數倍。這種木製獨輪車還可以在鄉村田野間勞作,且便於在崎嶇小路和山巒丘陵中行走。
張致遠用這種獨輪車運送燒酒,效率可是幾個人的數倍,但要推著一車燒酒冒著風雪走十幾裏山路,也是費了很大功夫的。
“小子,你一個送燒酒的雜役狂什麼狂。”
店小二不滿地瞥了一眼剛結冰的唾沫,仍沒讓開大門,冷冷地打量著送酒的小雜役。
張致遠身上內穿青布長衫,外搭一件潔白的披風,上麵沾滿的銀色雪花與之不分彼此,腳上穿著一雙漏了頂的破皮鞋,頭上留著與常人不同的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