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穿越了。
他起初覺得自己身份還不錯,怎麼說也是獅駝嶺高貴的七十位洞主之一。
那位過世沒兩年的師傅還給他留下了一輛小推車,算是個有房有車的體麵人。
可後來沈浪發現自己的日子緊巴巴,因為獅駝嶺失了氣運,鬧了天災。
地裏旱的泥巴都裂成一塊塊,好幾年沒收成,家裏的米缸空空蕩蕩,老鼠進屋溜達一圈,都得癟著肚子含淚出去。
他很羨慕東麵的那頭豬,融合了中土和天竺的飲食文化,自創了一套體係,做的菜十分受歡迎。
天災之後短短半年時間就在城裏最大的酒樓升任廚師長,連老板都得對他客客氣氣,許下分紅好處,還能往家裏帶飯帶菜,壓根不愁吃喝。
據說他這手藝,是在取經路上磨練出來的,十幾年不斷地改良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還有北麵的那頭猴子,也是當年取經隊伍中的一員,一路上殺伐不斷,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自打獅駝嶺幹旱開始,猴子就去了城裏給人當護院,因做事踏實武力高,很快就成了家主的私人保鏢。
但猴子有自己的理想,保鏢當了兩年,攢下不小的本錢,果斷下海創業當老板,開了一家保鏢公司。
因選拔嚴格,親手教導,服務周到,廣受城裏老爺們的好評,生意紅火的不行。
就是發財以後,便沒回過獅駝嶺,早把往日的窮鄰居給忘了。
倒是那頭豬,偶爾還會分兩個窩窩頭接濟下左右鄰裏,日子好了也沒忘本。
想到窩窩頭,沈浪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踩著一雙上個月剛編的草鞋,往洞府外麵的石壁上一靠,有氣無力的係緊了褲腰帶。
“呼...”
有些艱難的吸了口氣,雖說肚子勒緊了有點兒窒息感,可總比咕咕叫的饑餓感來得強,若是讓隔壁盤絲洞的七位姐妹聽見了,又得偷偷的掩嘴笑。
當然,人姑娘心腸好,笑完之後會接濟一個半個饅頭,可沈浪好歹也是個有房有車的體麵人,哪裏能吃嗟來之食?
大男人,得有骨氣。
但是,軟飯實在太香了,尤其還是青梅竹馬的軟飯,不吃豈不是辜負了美人恩情?
其實青梅竹馬的盤絲洞姑娘們賺錢也不容易,沒日沒夜靠著肚臍眼吐的那點蛛絲織衣服。
城裏小姐太太們知道她們家裏七口人等著吃飯,價格壓得極低,七位姐妹手指頭都被針紮滿了孔,才換來一口吃的。
世道艱難。
四年天災後的獅駝嶺,生存環境實在太糟糕了。
沈浪不是沒想過逃難,可去了別的地方日子就能好起來麼?
人生地不熟的,連個房子都沒有,也沒有自己的地可以耕種,估摸著得讓人欺負死。
這年月,哪個地方瞧見陌生人不提防的?
別說找工作,討飯都輪不到你。
但凡日子還能過,誰願意離開家鄉呀。
獅駝嶺再不好,怎麼也有個洞府在,還有七姐妹的饅頭接濟,閑來無事跟大姑娘談談情,和二姑娘逛逛街,多香啊。
沈浪靠著牆,仰著頭,嘴裏叼著根幹枯的狗尾巴草,絞盡了腦汁在想賺錢的方法。
方法想了一堆,卻都一一否決了。
比如網絡常常提及的抄書,抄詩之類的套路。
先不說一本幾百萬字的書能不能抄下來,光是大致劇情能想起來就謝天謝地了。
論抄詩...
可行是可行,但得有門路,能趕上詩會之類的地方才能體現出來,不然就是對牛彈琴。
即便能有發揮的餘地,日常與文人交流之時,沈浪也說不出那些文縐縐的酸腐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