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月的夜晚。
清麗的藍發女子躺在床上,她修長纖細的雙手雙腿緊緊抱住一枚巨大的胡蘿卜抱枕,就像一隻緊緊吸附岩石的八爪魚。月光透過洞開的紙窗落在女子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她的櫻唇含住一縷發絲,發出一聲輕微的夢囈。
她的眼底有著烏黑的眼袋,即使是在睡夢中,也能看到她因為操勞所露出的疲態。
有人打開房門,悄悄走進了女子的房間。
漆黑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逼近床邊。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衣的黑發少女,她有一對猩紅如血的眼眸。
“藍田……”少女輕啟櫻唇,用細如蚊鳴的悅耳聲音呼喚著女子的名字,“我,我想了很久。我是界魔山的魔尊,總不能一直讓你們做護法的操心。我的命運總得我自己負責。”
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深吸一口氣:“我走了。”
房門重新被關好,床頭櫃上留下了一封雪白的信。
三天前……
界魔山位於世界的最北端。世界版圖被劃分為中洲、東土、極西、南方和北境五部分,界魔山在北境以北,終年飄雪,寒風肆虐。
如果能俯瞰世界全貌,界魔山就像被世界遺忘的,一點小小的灰塵。
這是一個修真世界,所有修士都追尋著到達【終極】的飛升之路。既然有修士,那就有正道和魔修。魔修即為魔墮的修士,而界魔山顧名思義,就是被流放的魔修的大本營。
幾千年來,魔修和魔修的後代就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據正道的修士傳言,界魔山上有一位天下無敵的魔墮修士,世人稱之為魔尊。魔尊青麵獠牙,三頭六臂,有四五米那麼高,所過之處大地幹旱,呼吸的濁氣能夠化為燎原烈火。
現在,無敵的魔尊正坐在空曠的大殿上,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四位護法唇槍舌劍,唾沫橫飛。
傳言並不能準確描述魔尊的外貌,大殿中央的的小板凳上坐著的不是青麵獠牙,三頭六臂可以召喚旱災和火焰的超大號魔鬼,而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可憐巴巴的黑發少女。
她便是魔尊本尊,彌生。彌生眨著紅色的眼睛,她幾次想打斷部下們激烈的爭吵,但四位護法似乎壓根不願意理會她。
就在今天早上,預言家來到了魔神殿。預言家告訴魔尊的四大護法,他算出山下的正道已經出現了一位“天選之人”,天選之人名叫蘇離,三年後這個叫蘇離的男人將會殺死魔尊。
這條預言激起了持續到現在已經三小時的激烈討論。
“要我說,我們先下手為強!直接率軍打到正道總部,先把他們滅了!”高大的光頭男人揮舞著西瓜一般大的拳頭狠狠說道。這位從外形設定上看就呆頭呆腦的莽夫是四大護法之一的獨山。
“要是能打過正道,這幾千年來界魔山早就殺下去了。”四大護法之一的藍田啜了一口杯子裏的熱茶,“要我說那個預言家就是個喜歡喝酒的糟老頭子,我們真的要把一個毫無根據的預言奉為圭臬嗎?”
“姐姐,我得提醒你一句。”長相和藍田有幾分相似的藍發青年倚在椅子上笑著說,“那個糟老頭子和我們幾個玩狼人殺和劇本殺就從來沒輸過。一年前的水災,兩年前的旱災,三年前的山洪,他可都預言的分毫不差。”
他是藍田的弟弟和田,也是四大護法之一。
最後的護法名叫岫岩,是一個畫著濃妝穿著華服的美豔女人,她尖著嗓子說道:“可不是嘛。要我說,這預言說真也真,說假也假。要是小彌生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是想都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