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了一半,沈彥之忽然走到她麵前,慢條斯理放下卷上去的袖子。
夏漫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呆呆看著他的動作。
下一秒,看到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兩本戶口薄,其中一本是她的。
夏漫震驚到片刻失語,一把奪過來打開,還真是她家的,一臉防備又不可思議,“你什麼時候去我偷的?”
“我等你退燒後,在淩晨五點鍾去你家,夏音昨晚一直在等你,是她親手拿給我的,不是偷。”沈彥之糾正道。
“好,算我口誤,現在它物歸原主了。”夏漫正要將戶口本牢牢護住,就被他輕而易舉搶走,不由得大怒,“沈彥之,你是土匪嗎?”
“你又說對了,今天我還就打算當一回土匪了。”說罷,沈彥之將戶口本放回上衣口袋,拽著她的手腕,邊走邊道:“口頭上的謝沒誠意,走吧,去取謝禮。”
夏漫自然知道他說的謝禮指的是去民政局領證,急得雙腳自帶刹車地使勁在地上磨,“沈彥之,你放手!”
經曆過昨晚的驚心動魄,沈彥之今天是吃了鐵了心要和她結婚,再也不分開。
那樣的驚嚇他隻能承受一次。
夏漫使盡渾身力氣掙紮,不停的喊他放手,說不要嫁給他,還是被霸道的塞進副駕,並鎖了車門。
車子如同離弦之箭駛出,向民政局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物,夏漫又推了幾下根本不可能打開的車門,扭頭他氣急敗壞道:“你這是綁架,再不停下,我打110了!”
沈彥之道:“警察都在忙著抓捕秦羨,現在沒空。”
夏漫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一點後又道:“我要去醫院看淩念念,受到那麼大的打擊,我怕她想不開。”
沈彥之不為所動,“何銘湛安排了人在醫院照顧,我用人格擔保,她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你還有人格嗎?我看你的人格就是像土匪一樣強行搶婚!”夏漫氣不打一處來,停了下又道,“警察管不了你,沈書記應該有空 ,正好也管得著。”
她拿出手機作勢要給沈國輝,一邊偷瞄他的臉色。
沈彥之抽空回頭看她一眼,笑了笑,淡淡道:“你打吧,估計他正想找你呢。”
“他找我幹什麼?”夏漫好奇問道。
沈彥之漫不經心解釋:“昨天我告訴他,為了你我寧願不要仕途,他清楚我的脾氣,拿我沒辦法,隻能從你這兒找突破口了。”
夏漫一聽,臉上露出一副‘就這事’的不屑表情,“那正好,我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你隻是自作多情,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嫁給你,讓他放寬心。”
話音一落,車廂裏的氣壓瞬間低了許多。
半晌,沈彥之薄唇輕啟:“你以為事到如今他還會信你?在他眼中,你已經失信於他很多次了,絕不會再相信你的,他隻會立刻讓你們離開杭城,想想你的比賽,想想夏音,你敢不敢賭?”
夏漫被他一番話噎得無言以對。
第一,不管她有多少種充分的理由,沈書記應該不會聽她解釋,隻會覺得她不講信用,一直跟沈彥之糾纏不清,而她百口莫辯。
第二,比賽都兩輪了,並且取得了第二第三的好成績,絕不能在最後關頭出岔子,她需要那筆獎金,去還清向北辰的債,去給夏音治療。
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夏漫放下手機,改去抓方向盤,“停車,我要下去。”
車子歪到另一道,沈彥之臉色一變,抓緊方向盤後冷著臉瞪她,“別鬧,這不是兒戲,會出人命的。”
“我沒鬧,鬧的是你!”夏漫抓住他的一隻手不放,聲音更大地吼道,“我說了不想嫁給你,你卻非要強取豪奪,如果非我要嫁給你,我寧願死!”
隨著刹車‘吡’一聲踩停,兩個人都往前一栽,幸好都係了安全帶。
後頭的車差點追尾,開前來降下車窗問他會不會開車?
沈彥之充耳不聞,俊臉緊繃,幽深的眸子緊盯著夏漫,一字一句問:“你再說一遍?”
夏漫迎上他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道:“我說,我寧願死也不要嫁給你!這回聽清楚了嗎?”
外麵車子一輛接一輛的擦過,車廂內,寂靜到幾乎要令人窒息。
良久,沈彥之終於出聲,嗓音低沉而失落,“我送你回家。”
夏漫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轉過頭望著窗外,實在是無法直視他滿滿失望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他們誰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