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連翹大概是最近被紮心紮得太多次,多到對這麼傷人的話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暗自深吸呼吸,壓下心頭蹭蹭往上躥的火兒,“我要開除一個人!”
“誰?”向北辰眼睛微眯,透著一絲危險。
任連翹一看他這反應,差點摟不住火直衝腦門,努力克製著道:“你放心,不是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她覺得,向北辰但凡有點良心 ,或是對她有一絲尊重,就會否認他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向北辰再次向她證實了,什麼叫做往心尖尖上插刀。
他臉色恢複如常,淡淡道:“你身為總監,有決定手底下人員去留的權利,我很忙,沒那麼時間管這些,我給你工資,不是讓你白拿的,以後這種事情不用向我報備。夏漫除外!”
他已經明目張膽到都不用顧忌她這個未婚妻,公然說出照顧夏漫的話了。
任連翹隻覺得心疼得慌,就不該來這一趟!
她撐著椅子兩側扶手起身,“這話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翻臉不認賬!”
待她走後,向北辰覺著不對勁,開會之前,讓秘書查一下今早設計部發生了什麼。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打聽這種事情,最好的地方就是女員工的洗手間。
不用找任何人問,秘書去了趟洗手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隻是向北辰去之前也沒交代,查到了要怎麼處理,所以也不敢貿然插手,隻能等他結束會議再彙報。
今天開的是集團股東大會,沒有特別大的事情,不打擾為妙。
任連翹知道向北辰要開會,趁著這個時間,回去後立刻開除刑紹元,說是向北辰的意思。
這個消息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心,霎時間激起千層浪。
相熟一點的同事交換了下眼神,就明白對方想得跟自己一樣。
刑紹元是幫夏漫出頭,照理說向北辰不會開除刑紹元。
除非向北辰膩歪了夏漫,這才借此機會敲打她,她隻是個前女友而已,在他心裏,還是更偏向任連翹一些,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既然選擇了站在任連翹那邊,說明夏漫已經失寵。
有了這個判斷,那些個刻意討好夏漫的人,風向立刻就變了。
“夏漫,這是下午要用的資料,你幫我整理一下。”
這哪裏是讓人幫忙的口氣,分明頤指氣使。
有了第一個打頭陣,陸續又來幾個想巴結任連翹的,打著各種借口告訴讓她做這做那。
任連翹透過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牆,將這一幕幕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堪稱愉悅的弧度。
她平時很討厭這些牆頭草,今天都覺得很順眼。
為了讓他們多幫她為難夏漫,當即叫了這幾人進來,或多或少給了好處和方便。
拿人的手短,他們自然做得更加賣力。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夏漫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文件夾,深感人性的複雜和悲哀。
以前覺得向北辰和她有什麼時,一個個恨不得把她供起來,現在覺得她失勢了,馬上露出醜惡嘴臉,用打擊她來博取任連翹的好感。
大概是她看得比較通透吧,並沒有多鬱悶,反倒有些想笑。
“你笑什麼?”一個又拿著文件過來的人,一副‘你腦子壞了吧’的眼神看著她。
哪有人被人落井下石了,還笑得出來的?
綜合大辦公室裏很安靜,聽到這話,大家都集中精神,豎著耳朵聽。
他們聽到夏漫慢悠悠的,很平靜地道:“沒什麼,就是看到你們變臉比翻書還快,莫名其妙的就想笑,也讓我想起了兩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座的人都讀過書,都明白那兩句的意思,豆子和豆秸本來是同一條根上生長出來的,豆秸怎能這樣急迫地煎熬豆子呢?
不管工齡多長,都是給人打工的, 大家吃著同樣的飯,本該團結互助,為了一點別人施舍的好處,就在這裏搞內鬥,打擊自己人,真的是很蠢的做法。
手中拿著文件的女人臉紅了紅,羞愧得想調頭,卻看到任連翹用威脅的眼神看著她。
兩權相害取其輕,女人做出了眼下最明智的決定,“夏漫,把這兩份數據仔細對一下,不要漏掉了。”
“抱歉,不是我的活,我一個也不會做!”夏漫站起來,眉目清冷大聲道,“這些都是誰拿過來的自己來拿回去,我怕髒了我的手。”
她的態度在那些人看來簡直太囂張,所以,除了她項目組裏剩下的兩個協助設計師,那些人都將她孤立了。
未必每個人都是哈巴狗,隻是大家在職場裏混,都喜歡站隊,抱團,否則就要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