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跟蹤你的？”心情一好了，她就想多跟他聊聊天。
“出發後的第一個路口。”沈彥之並沒有詳說的打算，拿起隨身帶的書看了起來。
饒是他高冷如斯，顧星辰也沒感到難堪，自顧自說道：“人在衝動的時候果然很難冷靜思考，不然我就不會忘記你曾經是一名軍人，更是在國安部呆過幾年的人，對周遭的事物定然比普通人敏銳許多。”
說完了，她還是眼睛亮亮的盯著他完美的側臉，笑著說：“我簡直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太不自量力了。”
沈彥之翻了一頁書，對她的長篇感慨不置一詞。
顧星辰不是不知情識趣的人，話題到這裏便沒再繼續，不然再說下卻就遭人反感了。
飛機很快飛快杭城，淩駕於平靜而綿密的雲層之上。
一路上，沈彥之除了看書就是閉目養神，高冷的外表之下，就無形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場。
顧星辰沒有自討沒趣，聽聽音樂，再小憩一會兒，一小時五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
出了機場，有人已經在這裏等候，原本是直接接到賓館裏去，讓他們稍事休息，下午再去辦事，沈彥之提出希望馬上就去，等事情做好再休息不遲。
顧星辰對待工作一向認真，自然沒有意見，更何況又是跟沈彥之出差，巴不得多些時間獨處。
“沈秘書，我們村的父老鄉親們，早就托我當麵跟你說聲感謝，隻是一直無緣見麵，沒想到今天這麼榮幸，能負責你們的接待工作……”
接待員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從農村出來，他祖上幾輩都是農民，到了他這兒才在京混了個公務員。
老家的鄉親們即將無償拿到養老金，每個人都很激動，知道他是公務員，就都跑到他家讓他父母帶話。
“在其位謀其政，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沈彥之寵辱不驚，容色淡淡。
“您太謙虛了。您一上任，就為老百姓辦了件實事……您也許不知道，我們老家雖然摘掉了貧困的帽子，但事實上隻有極少的人脫貧，那些六七十歲喪失了勞動力的老人，沒有經濟來源，兒女孝順的日子還稍微好過點。那些兒女間推三阻四的老人，日子過得特別苦，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有了養老金，解決了溫飽，也不用再看兒女臉色了，在那些人心中，您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聽他滔滔不絕講到此處，沈彥之忍不住出聲打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別再抬舉我了，為民之舉，這些都是應該的。”
接待員挺直背脊，一本正經道：“一點都不誇張，在他們心裏您就是……”
顧星辰看到沈彥之無奈苦笑，便插話道：“我們沈秘書是個低調的人，習慣了深藏功與名，你就別再誇他了，他會不自在的。”
說話是門藝術，她故意說我們沈秘書，既顯得她和沈彥之關係近，又不會讓人誤會是親昵。
就算沈彥之想挑錯都挑不出來。
接待員卻留了個心眼，他的確是太感激沈彥之了，看到顧星辰漂亮大方，便想著若是能盡點綿薄之力，撮合成一段佳話，那該多好。
於是在接下來的行程裏，他便不遺餘力的替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直到沈彥之看出他的意圖，直說已經有喜歡的女人，這才作罷。
不過，顧星辰可不會就此作罷。
一天下來，她聽到的大都是對沈彥之的誇獎，在站沈彥之身旁，她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晚上回到賓館，分開前，顧星辰用手當話筒，嬌俏笑道：“能不能采訪一下我們的沈大秘書，當初是怎麼想到要為農民爭取養老福利的？”
沈彥之眉尖微蹙，當著接待員和司機的麵，到底還是給了她一分麵子。
“取之用民，用之於民，國家從未忘記過生活在最底層，但為改革建設做出巨大貢獻的功臣。”
顧星辰見好就收，收回手，表情略帶幾分嚴肅，“如果我們的公職人員都如你這般，那該多好。”
沈彥之再沒回話，跟送他們回來的人道了聲謝，便率先回了賓館。
洗過澡，穿著浴袍，站在窗前看著京城的夜色，思緒卻飄到了杭城。
————————
夜色闌珊，冷空氣肆虐的街上，行人三三兩兩。
夏漫攏著棉襖衣領，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站在十字路口，一雙清澈靈動的水眸左顧右盼。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朝她匆匆忙忙跑來的寧蓁。